白髮的男人手指一震。“你說甚麼?”
劍鞘深藍,上有迴旋波紋,如江潮湧動,雲霧翻滾。
陣勢垂垂變低,這山洞竟像是斜放的漏鬥普通,越是往裡,越是寬廣。顏惜月在陰暗中行了好久,夙淵卻俄然停下腳步。
它搖搖擺晃地走向那片空曠的冰穀,妖樹被雷火所傷,花朵墜在冰麵,散完工血紅的灰燼。但那些藤蔓還在不竭扭動,即便斷裂,卻又鑽進了冰層,彷彿重新獲得了生命。
“這樹在吸走他的精血?!”顏惜月一驚,腦海中卻忽有恍惚的畫麵閃現。
一團緋紅光影搶先衝來,隔著老遠便嗷嗷叫喊。顏惜月訝然:“腓腓,你如何來了?!”
它惶恐地向他揮動著雙爪,他走上前,抬手覆在它的頭頂。
那光痕初為淡金後含赤紅,由燈火般大小逐步暈染扭轉。冰穀四周風聲湧動,顏惜月不由昂首望去,天幕陰沉欲倒。突然間數道金光自夙淵指尖迸射而出,在空中緩慢交叉,隆隆雷聲頓時響起,在這空曠的峽穀中來回震驚。
那一朵朵本來已經綻放的花收回焦臭的味道,懸垂於近旁的藐小藤蔓不竭顫抖,像是在蒙受著極大的痛苦。雷火雖不像平常火焰那樣快速伸展,但隻燒在花蕊,便使得整棵冰樹間的藤蔓急劇扭動。跟著數朵紅花寂然落地,本來緊緊捆在靈佑身上的藤蔓終究接受不住,儘數揚起,如潮流般朝著夙淵傾襲而去。
一聲慘叫,靈佑的雙肩處鑽出了烏黑的藤蔓,再度朝著火線刺來。夙淵揮袖格擋,同時一把抓住顏惜月,她卻恍然初醒般的叫道:“雷火!那些花最怕雷火!”
世人紛繁點頭,腓腓卻已按捺不住,叫道:“嗷嗷,快去找蓮華呀!”
它墜下的時候,砸斷了諸多冰棱,直至落到空中,還喘氣不已。
“……好。”顏惜月回望沉峻山嶺,“我們走。”
――“那麼嚇人!又是師兄你在寶軸上看到的嗎?”
――“這是甚麼希奇東西?”她托著腮坐在地上獵奇地問。
那盞本來懸浮在山洞中的碧青琉璃燈竟又呈現在了妖樹之下,淡白的光彩悄悄灑落,照出一片六合。
――“冰樹。隻能發展在寒冰當中,卻要以人的血肉來灌溉,吸到的精血越充沛,花的色彩就越紅。”
在冰層反射的微小亮光之下,模糊可見山崖中間竟有幽黑通俗的洞口,如同伸開了大口的妖物埋冇於此。
洞口上方懸垂冰棱,下方則雜木橫陳,彷彿是搭了架子。夙淵足踏光劍停在洞口,低聲道:“想來應當就是這裡。”
蓮華忽地振翅飛來,竟一變態態地厲聲道:“他不會死!我曉得,他還活著!”
頃刻間夙淵的身影已退避數丈以外,四周風雷滾湧,數道金光交叉橫斜,將那密密麻麻的藤蔓死死封住。顏惜月趁著這時飛身救下靈佑,手中長劍翻轉,頓時將逼近的藤蔓斬得四濺寥落。
“當真?”夙淵身前光彩流轉,將猖獗舞動的藤蔓緊緊擋住,隨即拈訣凝心,右手雙指指尖垂垂閃現光痕。
顏惜月望著這冰棱中的寶劍,竟感到莫名的熟諳,心中悸動,腳下不覺踩到冰塊,收回了些微的響聲。
“那這裡……為甚麼有他的佩劍?”
而就在離它不遠的空中,幽藍的七盞蓮華背對著洞口靜止不動,像是在冷靜諦視著甚麼。顏惜月起先還想出聲,可再細心一看,蓮華所麵對的石壁間冰棱縱橫,其間竟承托著一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