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七十六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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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門上有金字牌扁,名曰“寶華禪寺”。這幾個連日鞍馬勞累,見了這麼大寺,心中歡樂。一齊上馬泊車,出來玩耍。

一舉一動,俱要留意。千分歧,萬分歧,是貪了小便宜。在山東兗州府馬頭上,各家的管家翻開了銀包,兌了多少銅錢,放在皮箱裡頭,壓得那馬背郎當,擔夫痑軟。一起上見的,隻認是銀子在內,那邊曉得是銅錢在裡頭。行到河南府榮縣處所附近,離城另有七八十裡。路上蕭瑟,遠遠的聽得鐘聲清澈。昂首旁觀,望著一座大寺:蒼鬆虯結,古柏龍蟠。千尋峭壁,插漢芙蓉;百道鳴泉,灑空珠玉。螭頭高拱,上逼層霄;鴟吻分張,下臨無地。顫巍巍恍是雲中雙闕,光燦燦如同外洋五城。

話說正德年間,有個舉人,姓楊名延和,表字元禮,原是四川成都府籍貫。祖上流寓南直隸揚州府處所做客,遂住揚州江都縣。此人生得肌如雪暈,唇若朱塗,一個臉兒,恰像羊脂白玉碾成的,那邊有甚麼裴楷,那邊有甚麼王衍?這個楊元禮,便真恰是神清氣清第一品的人物。更兼他文才天縱,學問夙成,開著古書簿葉,一雙手不住的翻,吸力豁刺,不勾吃一杯茶時候,便看完一部。人隻道他查點篇數,那曉得經他一展,逐行逐句,都稀爛的熟在肚子裡頭。一遇作文時節,鋪著紙,研著墨,蘸著筆尖,颼颼聲,簌簌聲,直揮到底,彷彿猛雨般灑滿一紙,句句是斑斕文章。端的是:筆落驚風雨,書成泣鬼神。

眾舉人聞聲說了星掉隊園,決應在我們幾人以內,欲待答允過宿,隻要楊元禮心中迷惑,密向眾同年道:“如許偏僻寺院,和尚表麵雖則殷勤,民氣難測。他苦苦要留,必有原因。”眾同年道:“楊年兄又來陳腐了。我們連主仆人夫,算來約有四十多人,那怕這幾個村落和尚。若楊年兄行李萬有他虞,都是我世人補償。”楊元禮道:“前邊隻要三四十裡,便到歇宿地點。還該趕去,纔是事理。”卻有張弢伯與劉取之都是極歡暢的朋友,心上隻是要住,對元禮道:“且莫說天時已晚,趕不到村店。此去途中,另有可慮。現成如許好僧房,受用一宵,明夙起家,也不為誤事。若年兄需求趕到市鎮,年兄自請先行,我們不敢作陪。”

那和尚心中暗喜入彀,趕緊備辦酒菜,分忖道人宰雞殺鵝,烹魚炮鱉,頓時辦起盛席來。這等空中那邊買得湊手?本來這寺和尚極會受用,件色雞鵝等類,都養在家裡,是以捉來便殺,不費工夫。佛殿中間轉過曲廊,倒是三間精美客堂,上麵一字兒擺下七個筵席,下邊列著一個陪卓,共是八席,非常劃一。悟石舉杯安席。眾同年序齒坐定。吃了數杯以後,張弢伯開言道:“各位年兄,必須行一酒令,纔是有興。”劉取之道:“師父,這裡可有色盆?”和尚道:“有,有。”連喚道人取超卓盆,斟著大杯,送第一名焦舉人行令。焦子舟也不推遜,吃酒便擲,取麼點為文星,擲得者卜色飛送。

終非池沼物,堪作廟堂珍。

一朝獲把封章奏,雪怨酬恩顯丈夫。

一日,被這幾個同年們催逼不過,建議興來,整治行李。本來父母雖亡,他的老尊原是務實心機的人,卻也有些田房遺下。元禮變賣一兩處為上京川資,同了六個鄉同年,一起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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