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鄺博陽目睹此景,已然是怔在了原地,倒是尋真抹去了臉上的血跡,上前幾步作福道:“娘子,早上我彷彿見過你……”
世人聞聲轉頭,見是一名身穿紫衣的少女從暗處走出,肌膚如雪,眉心一朵五瓣紅梅明豔無雙。隻是她眼含慍怒,叫人看了不由生寒。
晚風吹過,尋真掠了掠鬢髮,淺笑著道:“哦?他何時也會體貼起彆人來?”
天氣將晚時,鄺博陽的身影才呈現在巷口,尋真則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倦怠,也不像之前那樣密切。
顏惜月先是一愣,繼而想起朝晨她與夙淵進城時,正與尋真擦肩而過,但當時她假裝不熟諳夙淵的模樣,冇想到卻連夙淵的身邊人都記在內心。
“我曉得……但是你就不擔憂我被他帶走後會如何?”尋真嘶啞著嗓子道。
“我?我隻是來找尋真,不想卻看到你們在這混鬨。”顏惜月說著,便往前走。忽而有個年青人叫喚道:“不好,我下午聽那放牛人說了,他在城外看到的女鬼就是穿了紫色衣服,額頭上畫了朵紅梅,卻隻要半個身子飄在空中……”
“這都是些甚麼人啊!”顏惜月望著空空蕩蕩的巷子感喟。
那人卻不睬他,朝著四周大呼:“快出來抓鬼啊!我已經潑了黑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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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博陽從那條冷巷子裡跑出來,劈麵正趕上了尋真。
淨水漪漪,紅蓮含苞,在這寒秋裡竟是從未有過的氣象。
顏惜月拿劍柄指著他們,厲聲道:“冇有真憑實據就說人家是甚麼女鬼,有你們如許胡塗莽撞的嗎?”
“走了。”
他這一說,本來對顏惜月還摸不透秘聞的世人嘩然後退,“女,女鬼來了!”
那和尚被世人推到前麵,朝著顏惜月瞋目以視:“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和尚見勢不妙跑得緩慢,世人目睹法師都無濟於事,嚇得各自逃回家中乒乒乓乓關緊了大門,再不敢冒然出來。
尋真跟著她走削髮門,顏惜月默唸心訣,靈光本身邊漫出,兩人轉眼消逝,待到再呈現時,卻已到了巷子外的僻靜角落。
雖隻是寥寥數語,三百多年光陰卻如彈指飛逝。顏惜月聽了以後,心頭沉甸甸的,有很多話想問,卻也問不出來。過了半晌,才又道:“那麼你呢?”
“我,我必須二者選一!”鄺博陽壓抑著聲音,一拳重重捶在桌上,“我對你,也是至心。可,可落空了這個機遇,我就再冇法翻身!你不會明白,家道中落,整天被人嘲笑是甚麼滋味!你也設想不到,小時候就為了,為了給母親偷一點吃的,我是如何被人,被人打斷了腿!”
“尋真,你,你再想想,比及明天就,就真的晚了。”
尋真抬眸望著他,眸色腐敗。“你不再去找阿誰秦尚書了?”
他滿臉驚奇,“你,你去了那裡?如何,如何眨眼就不見了?”
顏惜月才應了一聲,尋真手挽蓮花印,忽有星星點點的絳紅靈光自她裙邊浮起,轉刹時飛揚如花葉,她已消逝了身影。
鄺博陽愁悶地坐在桌前,煩躁不安地將書冊推到一邊,“你要曉得,隻要他,他肯幫手,我們鄺家這些年受的委曲,就,就都能湔雪!到當時候,我再,再把你接返來……”
“接返來?你如何說的如此輕巧?”尋真背轉了身子,雙肩微微顫抖,“博陽,兩年多了,我覺得你對我也是至心實意,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