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出幕府,李賢便瞥見白衣似雪的崔若顏正在憑欄前打量夕照,瞧見他出來,崔若顏當即回身上前作禮道:“鄙人博陵崔十七,見過沛王殿下。”
內裡金戈鐵馬殺聲整天,幕府中倒是茶香陣陣談笑風生,未及半個時候,十來艘海寇船隻在大唐最為精銳的揚州海軍麵前灰飛煙滅,緩緩沉入海底。
“是”侍從柔聲一句,柔媚如同女子。
話音落點,兩人已是站在了幕府甬道中心,崔若顏瞟了正在中間煮茶的侍從一眼,笑道:“沛王禮賢下士,一句多謝真令崔十七受之有愧,這群海寇占有江東本地久矣,一向為海防大患,今次沛王殿下率隊殲之,替江東斷根毒瘤,江東之民必然戴德戴德。”
幕府內極其寬廣整肅,兩排整整齊齊的紅木長案分置擺佈兩廂,三尺台階上一張青銅卷耳案顯赫伶仃,上麵置放著令旗印信,青銅卷耳案背後則為一麵等人高的屏風,屏風上畫著蛟龍出海圖,蛟龍張牙舞爪迴旋海麵,形狀大是猙獰。
漂亮侍從麵如冠玉唇如胭脂,頎長的雙目神光一閃,對著崔若顏恭敬一禮道:“小的趙道生,見過十七郎君。”
崔若顏悄悄點頭,神采驀地轉為肅殺,起家盈盈一禮道:“沛王殿下,我等的人已經到了,請你命令圍殲海寇吧。”
李賢悄悄地啜了一口茶汁,指著漂亮侍從笑著先容道:“對了十七郎,此乃趙道生,乃本王家奴。道生啊,快快見過十七郎君。”
“哈哈哈哈……十七郎毋須多禮。”李賢親身上前扶起崔若顏,大笑開口道,“前次十七郎送給本王那隻名為“賽張飛”的雄雞,當真是戰無不堪攻無不克,鬥遍全部長安亦是了無敵手,當真算得上是一代雞王啊!”
李賢笑吟吟地說道:“君家娘子毋須客氣,此次還多虧你及時將十七郎的函件送與本王,來,入坐便是。”
“堂姑……”
殘陽如血,朦昏黃朧的紅光襯著水天,離蛟鯨島大抵五裡許的海麵上,四十餘艘樓船列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形船陣,桅杆連綴如林,旗幡相連似雲,號角嘶鳴擂鼓聲聲,氣勢壯闊得無以複加。
騫白心知為了換回崔挹,崔若顏竟連江東鹽場也捨得不要,便知他的首要性,點頭笑道:“並非是信不過十七郎君,不過郎君執意如此,那我就服從了。”
這時,一名軍仆舉頭闊步而入,行至堂內拱手稟告:“沛王殿下,崔十七郎君已在幕府外等待。”
李賢淺笑點頭伸手作請,將崔若顏引進幕府,邊走邊笑著說道:“本王遙領揚州多數督府久矣,今番奉帝命巡狩江東,一向想運營幾樁功勞讓父皇母後高興,冇想到十七郎如此善解人意,竟令人帶信給本王送來一件天大的功績,實在是多謝了。”
崔挹心頭一跳,正欲出言反對,誰料崔若顏不容違逆的擺手道:“不消擔憂,堂姑多久騙過你,你就放心留在此地便可。”
崔若顏微微側身,體貼扣問道:“海棠,可有將五郎從海寇手中救出來?”
李治與武後共育有四子兩女,四名皇子彆離為太子李弘、沛王李賢、英王李哲以及冀王李輪,這位雙十韶華的英偉將領,恰是沛王李賢。
崔若顏登上居中那艘最為高大的樓船,在一名身著戰襖的甲士殷勤帶領下,施施然如同一朵白雲般飄過船麵,走入重樓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