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妃差未幾都到齊,唯獨少個貞妃。
“是你出去的時候了,桑枝。”靜妃翻開柴房大門,內裡鎖著的恰是桑枝。就連四喜都不會靠近的柴房裡,鎖著被皇後日夜牽掛的桑枝。兩個月了。
“皇上要削髮,為何不去陪著姐姐?姐姐地府之下,一個弱女子,又是那番仙顏,不知會不會受人欺辱?”貞妃聲音悄悄的,但是目光裡儘是癡恨,“皇上,你口口聲聲說愛,為甚麼不去陪姐姐呢?”正說著,貞妃伸手抓住天子手中玉佩,“你看,這是姐姐獨一的遺物,你有資格碰它嗎?姐姐入宮以來,備受太後非難,你不曉得就算了,曉得以後竟然隻是想要削髮?!你是個懦夫,你底子配不上姐姐,是你害死了我姐姐!你為甚麼不去死!”
“嗬,”靜妃卻滿不在乎,“我奉告皇後你冇死,我可不像你們,滿嘴謊話。”
承乾宮。
亂。
而皇後,她早已經在等著這天了。這是她和董鄂妃貧乏的東風,最後一把燃起天子鬥誌的但願。不過兩個月,日夜不安,展轉煎熬,竟讓皇後年紀悄悄已經生出幾縷白髮。桑枝奔疇昔,遠遠瞥見,心臟幾近揪在一起疼。她如何也冇想到靜妃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類事!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冇有人會思疑靜妃,就連皇後也覺得桑枝是被太後下了手。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皇後徹夜難眠,心如火煎。可皇後始終不肯放棄但願,哪怕做了最壞的籌算――她一點都不肯意去想的最壞的成果。
董鄂妃的乳孃趙嬤嬤,也被不由分辯關進天牢,完整冇有向天子開口的機遇。但是現在,天子情感暴躁,底子聽不進任何人的話。連太後也轟動了,卻冇人能勸天子分毫。
瞬息間,宮裡亂做一團。
貞妃上前,遞給獨處的天子一塊玉佩,“這是姐姐的家傳之物。”
隻幸虧另有貞妃。
桑枝哽嚥著,心疼不已,“我冇事,是靜妃。你彆怕。”
但是天子執意要削髮,便是誰都不見,連貞妃也被拒之門外。
靜妃一愣,大聲道,“你胡說!”
“好。”隻要她在身邊就好。
天子要辭職削髮,的確滑天下之大稽。太後從冇受過如許的刺激,隻感覺愛新覺羅氏的臉都被丟光了,真真病倒。
桑枝守著貞妃,惦記取孝獻皇後遺言,唯恐貞妃自尋短見。但是貞妃卻並冇有要尋死的意義,隻魔怔似的喃喃說,“他憑甚麼削髮,姐姐那麼愛他,他為甚麼不去陪姐姐。”
靜妃。皇後頓時明白過來,那日靜妃說的話竟是真的。她一時心頭百味陳雜,但是看著失而複得的桑枝,心頭上湧起的對靜妃的痛恨一時候也被沖淡了。
桑枝冷靜在門口守著,謹防有其彆人發明這裡的環境。不曉得等了多少時候,貞妃俄然失魂似的衝出來,那模樣嚇她一跳,桑枝趕緊拉住亂跑的貞妃就往埋冇處走。宮裡這陣子太混亂,大家錯愕,竟讓她們逃了去。
貞妃對太後恨之入骨,對天子也恨之入骨。她不為彆人,隻為心頭恨,復甦後去麵見天子,俱臣太後之罪過,董鄂妃之委曲。可惜,統統人都冇想到,天子竟然會說,“朕身為一國之君,庇護不了敬愛的女人,也懲辦不了作歹的母親,朕哪有資格做天子!”當下自卸皇冠,要求辭去天子職位,竟要削髮。
貞妃一震,“你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