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蘇文，十六――蘇十六，文。

“是啊，皇額娘固然心疼我，可我身為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紀，倒是皇額娘也冇體例的。”端敏公主又歎一聲，“不像你，隻是個主子，是去是留隻要靜太妃一句話。”

康熙帝念在兩人主仆情深的份上，遵循孝莊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姑的前例，將林文瀾作為仁憲皇太後的陪侍共葬皇陵，生同衾，死同槨。

“梅花？是這個季候種的？”

“……啊……”端敏公主嘲笑，“瞞不過皇額娘慧眼如炬。”

林文瀾悄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眼淚卻落下來，“傻瓜，我如何捨得不返來。我返來了啊，再也不會分開你。”又說，“本想在你生辰前來見你，可惜――”

必然，會返來。你，甚麼時候返來？仁憲皇太後目不轉睛望著遠方，眸子裡卻一片空茫。

四喜一頓，“回公主，四喜冇有當主子的命。”

燈光映照在她臉上，像是一場夢。

端敏公主又問，“四喜，你有冇有想過嫁給一個快意郎君？”

竟也一番談笑晏晏。未曾想唐淩年紀悄悄，卻見地辭吐遠遠超越同齡人，甚得仁憲皇太後歡心。隻不過唐淩言行謹慎，端敏公主固然與她是同齡人，卻賞識不來唐淩這番做派，因此感覺此人實在無趣，便提不起興趣來。晚宴畢，端敏公主又跑去找四喜玩，仁憲皇太後深感無法，隻說，“端敏公主被哀家寵壞了，失禮之處還望唐女人不要見怪。”

她一步步，朝著壽康宮走來。

皇太後咬住她的唇，喃喃道，“你是我這輩子收到最好的生辰禮品。”

仁憲皇太後搖點頭，“冇有，未得傳召，壽康宮豈是想來就來的。”

按例赴宴這類事，隻要台灣公主能進。從台灣來投誠的年青公主，是眼下台灣當家鄭經嫡妻的幼妹，不過十七歲。倒是彬彬有禮的模樣，規端方矩給仁憲皇太後存候，“臣女唐淩，見過皇太後。”

這少女太會說話，雖是阿諛話卻聽得耳順。仁憲皇太後很喜好，便道，“但說無妨。”

聽這意義彷彿有轉機？盯著仁憲皇太後知名指上很多年未曾摘下的玉戒，端敏公主輕聲說，“皇上不喜好兒臣，總想著為兒臣賜婚，可兒臣連見都冇見過，怎可胡亂嫁娶……皇額娘，兒臣隻想嫁給心上人。”

太後刹時眼淚落下來，卻執意問，“你……你找誰？”

康熙八年，冊封唐淩為公主，攜女先生一起陪侍壽康宮。後因太後愛好，便將女先生留在身邊，還鼓起賜姓氏為“林”，做了個不管事兒的嬤嬤。因著被客遇的特彆身份職位，林嬤嬤倒算不上宮中主子。

林嬤嬤卒，享年八十歲。

唐淩道，“臣女的夫子蘇先生，想求見太後。”

“我？”端敏公主撒嬌，懶洋洋道，“皇額娘，我不想嫁人嘛！你看，人家阿誰台灣的甚麼公主，都能大老遠跑到都城來，我也想出去玩。”

仁憲皇太後感喟，垂憐地戳她額頭，“哀家看你是又籌辦跑路纔是真。”

那小我目不轉睛，朝著壽康宮的方向，望著殿內的仁憲皇太後，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彷彿走過了一段人生。

“那，不如趁著您的壽誕，皇額娘召她進宮來？整日在宮裡可悶呢。皇額娘，好不好嘛！”

太久了。久到怕她健忘了本身。

太久太久，八年，彷彿過了幾輩子那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