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大宋忠良,肯助你這醃躦活動?你把人家後輩來壞了,怎將俺名兒汙在你紙上?俺現在送你到陰司嗬,好去聽閻王閻王的發放。
宿習得此機遇,平白地做了官,因即自改名宿變,改號豹文,取君子豹變之意。
次日,公然拉著諭卿走到城隍廟前,隻見廟門首戲台邊擁著很多人在那邊看演神戲,聽得有人說道:“好賭的都來看看這本戲文。”諭卿便付宿習道:“我們且看一看去。”兩個立住了腳,抬頭旁觀。鑼聲響處,見戲台上扮出一個金盔金甲的神道,口中說道:“生前替天行道,一心歸順朝廷,上帝憐我忠義,身後得為神明。我乃梁山泊宋公明是也。可愛邇來一班打賭光棍。把俺們四十個弟兄丹青在紙牌上耍子,常常弄得人家後輩家破人亡,身命不保。俺今已差鬼使去拘拿那締造紙牌與開賭哄人的來,押送陰司問罪,此時想就到也。”說罷,鑼聲又響,扮出兩個鬼使。押著兩個犯人,長枷鐵索,項插招旗。旗上一書“造牌賊犯”,一書“開賭賊犯”。鬼使將二人推至宋公明麵前,稟道:“犯人劈麵。”那宋公明大聲喝罵:“你這兩個賊徒,聽我道來。”便唱道:
打賭便賭完,做客卻做著。
丈人會行醫,半子善賣藥。
宿習聽罷,考慮無門懇告,隻得依著諭卿所教,奔到冉家門首。恰遇冉化之要到人家去看病,正在門首上轎。宿習賠個謹慎,走到轎邊,恭身見禮道:“小婿拜見。”化之也不答禮,也不回言,隻像未曾見的普通,竟門上轎去了。宿習欲待再走上去,隻見轎後從人一頭走一頭回顧宿習笑道:“宿官人不到賭場裡去,卻來這裡做什?我相公歡樂得你狠,還要來纏帳。”宿習羞得麵紅,氣得語塞,奔回曲家,仰天大哭。諭卿細問其故,宿習訴知其事。諭卿沉吟道:“既令嶽不肯攙扶,待我與敝友們相商,設處幾十金借與兄去何如?”宿習收淚拜謝道:“若得如此,恩勝骨肉。”諭卿道:“隻一件,兄銀子到手,萬一舊病複發,如之何如?”宿習拍著胸道:“我宿習如再不改前非,真是冇心肝的人了。若不信賴,我就設誓與你聽。”諭卿笑道:“兄若真肯設誓,明日可同到城隍廟神道麵前去設來。”宿習連聲應諾。
次日,鮑虎告彆宿習,往鐘兵部軍前投謁。鐘公因是同年常兵備所薦,又見鮑虎身材雄渾,技藝熟嫻,心中歡樂,便用為帳前親隨將校,甚見信譽。鮑虎得暇便來宿習寓所看望。此時軍中疫癘未啟,急欲得川芎、蒼朮等藥辟邪療病,合好宿習另有這幾件藥材剩下,當日便把來儘付鮑虎,教他施與軍士。鮑虎因即入見鐘公,將宿習施藥軍中,並前日贖他老婆之事細細稟知,鐘公道:“布衣中有此義士當加旌擢以風厲天下。”便令鮑虎傳喚宿習到來相見。當時宿習真是福誠意靈,見了鐘公,舉止安閒,應對敏捷,鐘公大悅,即命為軍前監計同知,換去客商打扮,彷彿冠帶榮身。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