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筐當日載風詩,常伴才子未嫁時。
且說祝生見了假霓裳以後,想道:“侍兒斑斕若此,蜜斯可知。”又想道:“人家儘有侍兒美似主兒的,若蜜斯得與霓裳普通,也非常夠了,隻可惜她不肯出來一見。”癡癡地想了半晌。
竄改總無窮,通達是其用。
如豆梅初吐,枝頭青可數。
草下伏七人,化來成二十。
鸞簫見他筆不斷揮,數詩立就,稱歎道:“郎君如此美才,我家蜜斯天然愛護。我當以尊詠持送妝台。”祝生道:“我與你家蜜斯原係中表兄妹,可請出來一見否?”鸞簫道:“蜜斯怎肯等閒出來?待我替你請安便了。”說罷,回身要走,祝生向前攔住道:“可貴小娘子到此,幸勿虛此良會。我若非與你有緣,何故拙句暗合芳名。今縱未得蜜斯遽渡仙橋,願得與小娘子先解玉自L。”鸞簫羞得臉兒紅暈,說道:“郎君放尊敬些,老爺、夫人曉得,不是耍處。況蜜斯不時叫喊,若逗留太久,恐見嗔責。我去也!”祝生攔她不住,隻得由她去了。
粉麵低偎,朱唇羞吐。一個把瑤池青鳥認作王母臨凡,一個是崔府紅娘權代雙文薦枕。一個半推半就,哪管素霓裳忽染新紅;一個又喜又狂,也像青梅詩連揮幾筆。一個隻道日裡侍兒脫去,今何幸蜜斯肯來;一個正為早間蜜斯空回,故棄我侍兒當夕。一個隻因落花首句偶合阿奴奶名,特背娘行偷期月下;一個自喜傾筐一篇打動深閨苦衷,遂將美女引至燈前。一個把慕鸞簫的夙願了結非常,另有幾分在霓裳身上;一個聽呼表妹的低聲連應幾句,曾無半句入蜜斯耳中。兩幅鮫綃湊成一幅相思帕,三星相逢先見雙星會應時。
或以方彩筆,或以比才子。
兩個恩典完竣,雞聲三唱,霓裳起家辭去。祝生問今前期,霓裳道:“既已訂約百年,豈可偷歡朝夕。兄今宜剋意功名,不必複作後代眷戀。”說罷,啟戶徐行。祝生送了一步,保重而彆。次日,鸞簫尋不見了絳鮫綃,隻道昨日來往書齋丟失在路上,命霓裳尋覓,霓裳冒充尋了一回,隻說尋不著,鸞簫隻索罷了,不在話下。
且說祝生住在賀家,不覺已是三月中旬。腐敗時候,賀公舉家要去掃墓。鸞簫蜜斯以微恙初愈,不欲隨行,夫人留霓裳在家陪侍,其他婢仆儘皆隨往。賀公意欲約祝生同去墓所閒遊,祝生探聽得鸞簫獨安閒家,便想要乘此機遇窺測些動靜,乃不等賀公來約,先推個變亂出外去了。約莫賀公與夫人等去遠,即回身仍到賀家,在書齋左邊走來走去,東張西看。卻又想:“蜜斯安閒深閨,我那裡便窺視得著?”心中悶悶,隻得仍走入書屋中兀坐。
將人更數之,又是二十七。
鸞簫寫完,將來袖了,再到書齋送與祝生旁觀。祝生讚歎道:“蜜斯才情敏妙如此,前詩的係真筆無疑矣。”鸞簫道:“方纔蜜斯見摘去青梅,吟詩四句,郎君也請吟一首。”祝生道:“聞蜜斯佳詠。”鸞簫便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