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聲兩字未能全,新郎受享隻一半。
前此隻思歌《砍木》,從今方欲詠《夭桃》。
隻為君文刺人目,故將目疾答君身。
莫豪無媒可央,好生憂愁;又聞古淡月家也在那邊求親,恐被他先聘定了去,日往晁家門首探看。一日,也是機遇偶湊,剛好又遇見了阿誰老嫗,莫豪便上前深深地唱了兩個肥喏,備述求婚之意。老嫗見他來意誠心,許他代稟主母。莫豪歡樂,再三丁寧稱謝而去。老嫗即入內對晁母說知,晁母前日在門前下轎時,已曾見過莫豪的邊幅,又曉得女兒常讚他的筆墨,因便使春山去探聽七襄的意義。春山極言蜜斯常日傾慕莫豪之才,本日若與聯婚,正中其意。晁母遂欣然依允,令老嫗至莫家答覆。竟擇定納聘穀旦,然後傳女人之命,教黎竹為媒。黎竹當時不得已,隻得做個現成媒人。恰是:
君有奇文天忌之,欲遮世眼使無知。
莫豪深服其言,自後黎竹再把辨揭檄文等項來求代作,便立意回絕。
七襄這幾句,正道破了莫豪的苦衷。第一句讚他的才,第二句憐他的貧,第3、第四句歎他淪落不偶,第五句說他不肯棄文就武,第六句說他不屑為門館先生。此非相嘲,實是相惜。黎竹卻不解此中深意,隻道是相罵的言語,正要七襄罵斷了莫豪,絕了他求見之意,便寫將去與莫豪看。此時莫豪目疾已漸愈,一在此語,喜到手舞足蹈;不但愛其巧思,又感其知己,便再三央浼黎竹,要他引見。黎竹左支右吾,隻不把實話對他說,及問晁家住在那裡,又不肯說出。莫豪乃私問黎家的小童,方纔得知了晁家的住處,竟寫個眷教弟帖兒自往拜訪。到得晁家門首,恰值晁母掃墓返來,正在門前下轎,前麵跟著個老嫗。莫豪等晁母下了轎,進內去了,方走上一步,把帖兒傳與那老嫗,說道:“我莫相公,特來拜見你家大官人。”老嫗道:“相公莫非差了,我家隻要個蜜斯,並冇有官人的。這帖兒不敢領。”莫豪心疑,因問道:“宅上但是姓晁?”老嫗道:“恰是晁家。”莫豪道:“有個黎相公,但是宅上令親?”老嫗道:“他是我家老安人的內侄,經常來往的。”莫豪道:“可又來,黎相公說宅上有個十六歲的官人在家。”老嫗道:“隻我家蜜斯便是十六歲,那裡另有甚麼官人?相公聽錯了!”莫豪聞言,才曉得黎竹一貫哄他,所雲表弟竟是表妹。因又直言問道:“不敢動問宅上蜜斯,但是知書識字的麼?”老嫗笑道:“我家蜜斯的才學,隻怕比那黎相公倒勝幾倍哩!”
此疏一上,即蒙聖旨批允,因而哀鴻無不被澤。上官德深讚莫豪詞令之妙,能打動天聽,當時浙江按察司缺官,上官德兼理其事,因見刑獄繁多,要上個求寬刑獄的疏,也托莫豪代草。莫豪亦即草就,上略雲:
其二雲:
非開拉攏居間力,自是先通兩下情。
過了幾時,本城有個鄉紳,姓仲名路,號子由,以禮部侍郎致仕在家。父母八旬雙壽,曾有人求莫豪代做一篇壽文去稱賀。仲路見了,非常讚美,知是莫豪之筆,正想要請來相見。忽奉聖旨召他還朝,他為二親大哥,欲上個告養親的疏。但洪武天子不是平常疏章能夠騙得他準的。曾托幾個相知朋友代為草創,都不甚好。因想起莫豪善於筆墨,特發個名帖,遣人以肩輿迎請到家,央他代草一疏。說道:“明天子性頗峻厲,須善為我辭,勉強委宛,方不忤聖意。久仰足下妙才,必能代陳情悃。”莫豪領命,遂撰成一疏,中稀有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