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月
看官你道他家門如何不關,就讓琪生摸出去?這有個原因。君讚老婆陳氏,酷好動動,是一夜少不得的。隻因丈夫病倒,火焰發作,其物未免搗蛋,抓又抓不得,燙又燙不得,冇法處治。遂仰扳了一個極有膽量、極有力量、最不怕死的家人,喚作莽兒,這夜也為其物蟲咬。直待丫頭世人睡儘,故此開門延客。恰是一人有福,照顧一屋。琪生剛好暗遇著這機遇。婉兒的房卻住在側首,與陳氏同門分歧火,也因睡不著,故此操琴消悶。哪知琪生又遇著巧,也是緣法使然。這琪生彆了婉如、絳玉,進入房中竟忘閉門,解衣就睡。一覺未醒,早有一人推他,道:“好大膽,虧你如何睡得安穩?”琪生嚇得不知何事。且聽下回分化。
君讚私喚莽兒到書房,取出一錠銀子,對他道:“我家中隻要你體力甚大,心粗膽壯,為人忠心可托。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今兒賞你這錠銀子。若做得潔淨時,我自汲引你管兩個莊房,還娶斑斕老婆與你。”莽兒道:“相公調派焉敢不去,何必賞銀?不知是何事?求相公申明,雖赴湯蹈火也要做了來。”君讚道:“好!好!我說你有忠心,公然不差。叵耐祝家這小牲口,竟與絳玉小賤人有奸。我欲置之死地,但家中不便動手。他日日在我家思惟鄒蜜斯,我誘他明晚去私會蜜斯。你到明晚可悄悄閃進鄒家後園,將他一刀殺了,吃緊返來,人鬼不知,除此一害。如萬一有什話說,我自摒擋,你放心去做就是。隻是不成泄漏風聲,此為上著。”莽兒見君讚一頓嘉獎,花盆好不會頃,又為利心所動,慨然應允而去。
三人做完詩,婉如又取琴在月下彈與琪生聽。音韻銼鏘,嫋嫋如訴,聞之心醉神怡,令人慾歌欲泣。琪生聽得歡愉,就睡在琴旁,以頭枕在絳玉腿上,以手放在蜜斯身上,屏氣味聲,細聆奇妙。及至曲終,猶餘音清揚,沁情麵性。婉如彈罷,拂弦笑道:“郎君一手分我多少心機。”琪生嘿然笑道:“我兀樂以忘憂,竟不知另有一手久礙於卿之佳境。”絳玉又笑道:“你倒一定忘憂,隻忘了我這個枕頭痠麻了。”三人大笑個不住,就取酒吃,行令談笑,好不興頭,房中雖另有兩個丫頭,俱在前麵配房宿歇,尚隔很多屋子,門又反扣,那裡聞聲?任憑他三人各式狎妮、調笑、謔混,有誰曉得?琪生飲得半酣,將二人擺佈一邊一個摟著,口傳而飲,連蜜斯的弓足也搬起來捏捏摸摸,玩耍一番。婉如也不拒他,憑他摩頂放踵。本身也村一會、雅一會的相調,隻不肯及亂。琪生隻拿著絳玉盛水。三人一向玩至鳴鳴方散。
妾常不解苦楚味,自遇知心不耐孤。
本待欲擒山上虎,誰知錯射暗中獐。
刀頭誤染冤魂血,半夜錚錚鐵也傷。
婉如與琪生看了讚道:“倒也虧她,更難為她這點苦心。”琪生拍著絳玉肩背笑道:“這細姨之位天然是穩的,不必掛記。”三人齊笑。琪生也取筆作一首月詩寄意道:
至晚卻又依路出來。這遭卻有絳玉策應,一發是輕車熟路。行至角門,早見婉如倚門而待。兩人聯袂相攙,並肩而坐,在月下暢談。婉如倚在琪生懷中,絳玉傍坐,三人嘲笑,歡不成言。婉如偶問道:“你既未完親,那鳳釵是那裡的?卻又帶在身邊。”琪生賠笑道:“我不瞞你,你卻不要著惱。”遂將遇鄒蜜斯三人委曲說出。又道:“若今後娶時自不分大小,你不必介懷。”婉如笑道:“我非妒婦,何必著慌。隻要你心放公允為主。”琪生接著她道:“好個賢惠夫人,小生頂戴不起。”婉如又笑道:“我不妒則不悍,何必又作此懼內之狀。”絳玉也歎道:“現在得隴就望蜀,已自頂戴蜜斯不起,到後日吃一看二之時,看你頂戴得哪一個起?”婉如與琪生大笑。琪生頓得情興勃發,料婉如決不肯從,隻是連連打嗬欠,以目諦視絳玉淺笑。絳玉低頭不語,以手拈弄裙帶。婉如已知二人苦衷,含笑對琪生道:“酒徒之意不在酒。你若體倦,到我房中略睡睡,起來與你做詩玩耍。若要茶吃,我教絳玉送來。”琪生會心,就笑容可掬地進蜜斯房中,見鋪飾精潔,脂粉襲人。又見牙床翠被,錦衾繡枕,香氣撲鼻,溫而又軟。一發興動,遂倒身睡在蜜斯床上,連要茶吃。外邊蜜斯喚絳玉送茶出去,琪生就捉她做成串對兒了。兩人事完就起家整衣出來。婉如迎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