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隻觀點子們押著囚車,已進廟中來。二人就閃在一旁。祝公與雪娥乘解子清算行李,忙忙上前去看紅須。紅須道:“咱道你二人已去,何必又來?你二人好生度日,本日咱彆你去也。”祝公與雪娥還要與他說兩句話,尚未開口,隻見那些解子早來紮縛囚車,趕逐二人開去。已將紅須頭臉矇住。祝公與雪娥眼睜睜地看著他上路去了。祝公與雪娥複大哭一場,回到廟中。恰是:
祝琪生與鄒公回身也回。鄒公問道:“方纔那禦史,與賢婿有一麵麼?”祝琪生道:“他是家父弟子,又受過舍間恩德的。小婿與他曾會過數次。”二人一頭說話一頭走,才進得寓所,尚未坐下,已見長班出去,報老爺來拜。二人匆急之際,又冇一個小廝,又冇一杯茶水,弄得冇法。隻見沈禦史已自下轎,踱將出去。鄒公又冇處躲閃,二人隻得同過來相會。沈禦史先就教過鄒公姓名,後問祝琪生道:“世兄幾時到這邊的?怎不到敝衙來一顧。尊翁教員在家可好麼?”祝琪生道:“小弟到才數天,不知世兄榮任在此,有失來叩。若提及家父,言之悲傷。暫退尊使,好容細稟。”沈禦史遂喝退從人。祝琪生通前撤後,兜底奉告。沈禦史惻然道:“曾聞得貴州劫獄之事,卻不知世兄與教員亦在局中大遭盤曲。殊實可傷。”三人各談了些閒話。祝琪生赧然道:“承世兄先施,小弟連三尺之童也冇有,不能具一清茶,如那邊?”沈禦史道:“你我通家相與,何必拘此形跡。隻是世兄與鄒老先生居此,未免不便。不若屈至敝衙,未知意下何如?”祝琪生二人苦辭,沈禦史再三要他們去。二人隻得應允。沈禦史道:“小弟先回,掃榻以待。”遂彆琪生與鄒公而去,留兩個衙役奉侍二位同來。二人遂一同至沈禦史衙中安下。
定海鄒氏雪娥泣和雪娥和畢,祝公看著傷懷。雪娥道:“我們不宜再遲,趁早去尋下住居,就去尋祝郎下落。”祝公道有理。二人就央人賃卻一間屋子,祝公將雪娥安下。本身人卻日日非論都會村落、寺觀庵院,各處去尋琪生、訪和氏夫人。
祝公拭淚,對雪娥道:“我想孩兒這詩不知是幾時題的。”雪娥忽見一個和尚走出去,便應道:“公公何不問這位長老?”祝公就迎往和尚問信。和尚道:“我們也未曾留意。約莫題待甚久,像有三四年了。”祝公就嗟歎不語。雪娥道:“公公可向長老借個筆硯一用。”祝公果去借來。雪娥執筆向祝公道:“待媳婦也和他一首,倘若祝郎複至廟中,便曉得我們在此。方不相左。”遂和詩道:
雪娥傳聞,飛跑過來。祝公指著琪生的詩句,教她來看。雪娥看著詩句,就哭起來道:“叫我們望得眼穿,哪知他在這裡。”祝公喜到手舞足蹈,心花俱開。雪娥又重新將詩句第一首看起。那是輕煙的,心已駭然。看到第二首第三首是琪生的。點頭悟道:“哦,輕煙已嫁,他故此怪她。”又看到第四首是素梅的,心內一發驚奇道:“愈看愈奇了!她也緣何得來?我莫非還在夢裡。”再看至第五首,是絳玉的。心下暗想道:“平家姐姐曾說有一個絳玉,為與祝郎有情,被主賣出。怎也在此?”及看至第六首,是婉如之詩。就失聲大哭道:“哪知平家姐姐也曾來此。不幸你那日,不知可曾遭害否。如果遭害,想必死於非命。我又不能得你個實信,好生放心不下。”又想一想道:“我看他們詩中口氣,像是俱未曾相會祝郎的,怎的詩又總在一處呢?”心中迷惑不解,愈思愈苦。心內又想道:“輕煙、素梅二人現在不知在那裡。”諸事紛繁,眼淚不住。祝公也看著這些詩,幾次玩味道:“這些人的來源,你前日曾對我說過,我也略知一二。但不知如何剛好的皆到其間,令人不解。”雪娥應道:“恰是呢,媳婦也是如此狐猜。”祝公又悲道:“我孩兒既有題詩在此,料然不遠去。我和你待送了義士起家,就在此漸漸尋他。”雪娥道:“公公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