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景期看了感覺寄意深長,比前詩更加嬌媚,也就提筆來,依她原韻又和一首道:
不準遊蜂窺繡房,朱欄愚笨鎖春光。
想得有理,就將帕兒展放桌上,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向綾帕上一揮,步著前韻,和將出來:
瓊姿瑤質豈凡葩,不比夭桃傍水斜。
和完了詩,捱到夜來睡了。次早披衣起家,方開房門,隻聽得內裡乒乒乓乓打將出去,一共有三四十人,問道:“哪一名是鐘相公?”早有仆人家倉猝出去,指著景期道:“此位就是。”那些人都道:“現在要叫鐘爺了。”不等景期開言,紛繁地都跪將下去叩首,取出報便條來講道:“小的們是報錄的,報鐘爺高中了第五名會魁。”景期叮嚀仆人家忙備酒食接待報人,寫了花紅犒賞。那些人一個個謝了,將雙紅報單貼在寓所,一麵又著人到鄉間墳堂屋裡,貼報單去了。景期去參拜了座師、房師,回寓訪問了些賀客,忙了一日。
如果漁郎來問渡,休教輕折一枝花。
碧雲縹緲護仙葩,誤入露台小徑斜。
鐘景期奉和景期寫完了詩,吟哦了一遍,自發對勁,睡了一夜。至次日,早膳過了,除下舊巾幘,換套新衣裳。袖了綾帕兒,徑到蓮英兒巷馮元家裡。馮元接著道:“相公坐了,待我去那廂行事。相公隻看我與毛老兒走出了門,你竟到園裡去便了。隻是小人的門兒,必要鎖好。鑰匙我已帶在身邊,鎖在桌上,相公拿來鎖上便是。”景期道:“我曉得了,你快些去。”馮元應了,就出門去。景期在門首望了一會,見馮元挽著毛老兒的手,一徑去了,景希冀他們出了巷,才把馮元的門鎖了,步入園來。此番是熟路,也不看景色,一向徑到錦香亭上。還未立定,隻聽得亭子後邊,唧唧噥噥似有女人說話。他便退出亭外,將身子躲過,聽她們說話。卻又剛巧,剛好是明霞蜜斯同著紅於兩個,出來尋取綾帕。隻聽得紅於說道:“蜜斯,和你到錦香亭上尋一尋看。”明霞道:“紅於又來癡了,昨日又未曾到錦香亭上來,如何去尋?”紅於道:“天下事體儘有不成知,或者偶然當中倒尋著了。”蜜斯說:“恰是。”兩個同到亭子上來。明霞道:“這裡冇有,多應不見了。”紅於道:“園中又無閒雜人來往,如何便不見了。”明霞道:“眾丫環俱已尋過,通說不見。我恐她們不消心尋,故此切身同你出來,卻也無尋處,目睹得不成複得了。”紅於道:“如果真正尋不著,必是毛老兒拾去換酒吃了。”明霞笑道:“那老兒固然貪酒,毫不敢如此。何況這幅綾帕兒,也不值甚的。我以是需求尋著者,皆因我題詩在上,又落了款。唯恐傳到外廂,那深閨筆跡,女子名兒,倘落在輕飄蕩子之手,必生出一段有影無形的話來。我故此焦急。”紅於道:“我的意義,也是如此。”說罷,明霞自坐在亭中,紅於就下到階前,低著頭東尋西覓。走到側邊,昂首瞥見了鐘景期,嚇了一跳,便道:“你是甚麼人?輒敢潛入園中窺測。我家蜜斯在前,快些躲避。”景期迎著笑容兒道:“蜜斯在前,理應躲避。隻是有句話要動問,小娘子可就是紅於姐麼?”紅於道:“這話好不奇特,我自幼跟從蜜斯,半步兒不離。雖是一個婢子,也向來未出戶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