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監門,一起上哭回家中,已是傍晚時候。二人才進了門坐下,隻見昨日來的阿誰王媒婆穿了一身新衣服走進門來,見禮坐下,冒充問道:“你家如何弄出這場事來的?如何是好?”祁巧雲說道:“平空的被瘟賤讒諂,問成悍賊,無處伸冤。”王媒婆說道:“你要伸冤也不難,隻依我一件事,不但伸冤,還可轉禍為福。”祁巧雲說道:“叨教王奶奶,我依你甚麼事?請說。”王媒婆說道:“現在柏府都是侯大爺做主,又同這府太爺相好,昨日見你老爹不允婚事,他就不歡樂。為今之計,你可允了婚事,親身去求他不要追贓,到府裡討小我情放你家老爹出來。同他做了親,享不儘的繁華,豈不是一舉兩得了?”祁巧雲聽了此言,不覺滿麵通紅,開言回道:“我爹爹此事有九分是侯登所害,他既是殺父的仇恨,我恨不得食他之肉!你休得再來饒舌。”王媒婆聽了此言,嘲笑道:“既然如此,倒獲咎了。”起家就走。恰是: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上麵分化。
那王媒婆氣了一個死,歸去想道:“這股財,我隻說得穩了的,誰知倒惹了一肚皮的瘟氣。等明日侯大爺來討信,待我上他幾句,撮弄他起來與他做個手腕,他才曉得我的短長哩!”
侯登聽得此言,不覺大怒,問道:“他怎生罵的?待我去同他說話!”王媒婆見侯登發怒,說道:“大爺,他罵你的話刺耳得很呢,倒是莫去發言的好。”侯登道:“有甚麼刺耳,你快快說來!”王媒婆說道:“罵你是狐群狗黨、衣冠禽獸,連表妹都放不過,是個冇人倫的狗牲口,他不與你做親。我被他罵急了,我就說道:‘你敢劈麵罵侯大爺一句?’他便睜著眼睛說道:‘我明日偏要劈麵罵他,怕他怎的?’我也氣不過,同他揪在一堆,不幸把我的臉都抓傷了,衣裳都扯破了;回到家中氣了一場,一夜冇有睡得著,故爾本日現在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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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叮嚀家人打轎,來會知府,知府接進後堂。侯登說道:“昨日家姑丈有書返來,言及祁子富乃長安要犯,本是犯過強盜案件的,要求太父母速速追他的家財賠贓,發他遠方放逐,方可銷案。不然家姑丈返來,恐與太父母不便。”知府聽了,隻得承諾說道:“年兄請回府,本府曉得了。”
不表祁巧雲,單言王媒婆歸去,將祁巧雲的話向侯登說了一遍。侯登大怒,說道:“這個丫頭,如此可愛!我有本領弄得她產業儘絕,叫她落在我手裡便了。”就同王媒婆商討定了。
單言祁巧雲聽得這個動靜,魂飛魄散,同張二孃大哭一場。悲悲切切,做了些獄食,稱了些使費銀包帶在身邊。鎖了店門,兩小我哭哭啼啼到府監裡來送飯。
這侯登一口氣卻跑到胡家鎮上,到了王媒婆家,將以上的話兒向王媒婆說了一遍。王媒婆大喜,說道:“好計!好計!這就不怕他飛上天去了,隻是今晚要安排得好。”侯登道:“就托你罷。”當下定計,彆了王媒婆走回家中,瞞住了書童,瞞過了姑母,比及傍晚後,偷些金銀古玩、綢緞衣服,打了一個承擔,悄悄出了後門,乘著月色,一溜煙跑到王媒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