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霜蜜斯收淚坐下,將侯登如何調戲,如何淩逼,如何到鬆林尋死,如何龍標相救,如何又遇侯登,如何秋紅來訪,如何女扮男裝,如何一同上路,如何瓜州肇事,如何夜遇洪恩,重新至尾說了一遍。李氏母子好不悲傷。一麵引蜜斯進房改換衣裝,一麵清算前麵望英樓與蜜斯居住;一麵置酒拂塵,一麵請進史忠、洪恩、洪惠入內見過太太,又見過李定。李定說道:“舍親多蒙照顧。”洪恩說道:“多有衝犯,望乞恕罪。”
洪恩向那邊上大聲叫道:“大兄,你過來發言。”王宗道:“大哥有何叮嚀?”洪恩道:“你我二人常日每天思念羅恩公,誰知本日幾乎兒害了羅恩公的舅子,你還不曉得哩!”王宗大驚道:“羅公子的舅子在那裡?”洪恩道:“你們追逐的二人,不是現在我船上坐著?你們快快過來賠罪。”
羅燦看罷手劄,不覺一陣心傷,目中墮淚說道:“不想兄弟彆後,又生出病來,又虧程老伯保養,想他日下已到淮安,隻等俺的信了。他那裡曉得我繞路而走,遲誤了很多日子,他豈不等著了急?”章琪道:“事已如此,且收了手劄,清算走路罷。”羅燦仍將書子放在身邊,將他的藍承擔帶了,去取些乾糧吃了。章琪背了行李,出了古廟。
當時羅燦進了內衙,公子馬瑤忙來驅逐道:“妹夫請了。”羅燦道:“舅兄請了。”二人見過禮,一同到後堂來見夫人,夫人見了半子,悲喜交集。羅燦拜罷,夫人哭問道:“自從聞你家凶信,老身甚是悲苦。你嶽父在外,又不獲得長安救你,隻道你也遭刑,誰知黃天有眼,獲得此處。”羅燦遂將以上的話,訴了一遍。夫人道:“本來如此。章琪倒是個義仆了,快叫他來與我看看。”羅燦忙叫章琪來叩見太太。太太大喜,叫他在書房裡安息。當時馬瑤叮嚀擺酒拂塵,細談勉強,到二鼓各各安息。
愚弟羅焜再拜書奉長兄大人:自從長安彆後,刻刻悲想家門不幸,使我父子兄弟離散,傷如之何!弟自上路以來抱病登州,多蒙魯國公程老伯延醫調節,方能痊好。今過鵝頭鎮,路遇趙姓名勝者,亦到貴州投馬大人標下探親,故托彼趁便寄音。書字到,望速取救兵,向邊關救父,早早申冤為要。弟在淮安立候。切切!
當下羅燦同章琪進內衙去了。趙勝伉儷也去探親眷去了。本來馬公爺奉旨到定海關看兵去了,隻要公子在衙。本來馬爺生了一男一女:蜜斯名喚馬金錠,固然是位繡閣才子,卻曉得兵機計謀;公子名喚馬瑤,生得身長九尺,勇猛不凡,人都叫他做九頭獅子。
那漢焦炙說道:“這條路上無人行走,就是你二人疇昔的,我那承擔是方纔歇腳丟失在廟裡,清楚是你拿來扣在行李上,倒說我來賴你!”
且言柏玉霜改了裝,輕移蓮步,走出來謝道:“昨日多蒙洪伯伯相救,奴家伸謝了。”那洪恩大驚,不敢出聲,也叩下頭去,轉頭問李定道:“這,這,這是,是柏公子,因何倒是位令媛?”李定笑道:“這便是羅公子的夫人柏氏蜜斯,就是小弟的表妹。同繼母反麵,以是男裝至此,不想在江口欣逢足下。”洪恩同史忠一齊大驚,說道:“本來如此,就是羅公子的夫人,好一名奇特的蜜斯,可貴,可貴!俺們無知,真正獲咎了。”柏玉霜見禮以後,自往內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