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霜藉此發話道:“小弟原要去投家叔,隻為路途悠遠,不知家叔今在那邊?”沈廷芳道:“柏兄本來不知,令叔現在現任按察長安一品都堂之職,與家父不時相會,連小弟忝在教下,也會過令叔大人的。”柏玉霜心中暗想道:“本日才訪知爹爹的動靜,不若將計就計,同他一起進京投奔爹爹,也省很多少事。”便說道:“本來公子認得家叔,如此甚妙!小弟正要去投奔家叔,要上長安去,求公子指引指引。”沈廷芳道:“如不嫌棄,明日就同小弟一船同去,有何不成?”柏玉霜回道:“怎好打攪公子?”沈廷芳道:“既是相好,這有何妨!”錦上天在旁拉攏道:“我們大爺最肯相與人的,明日我來奉約便了。”柏玉霜道:“豈敢,豈敢。”金山寺的老衲人在旁說道:“既蒙沈公子的盛情,柏相公就一同前去甚好;況乎這條路上荒險,你二人也難走。”柏玉霜道:“隻是滋擾不當。”當下三小我擾了和尚的茶,扳談了一會。沈廷芳同錦上天告彆起家,說道:“明日再來奉約便了。”柏玉霜同和尚送他二人出廟門,一拱而彆。
世人一時嚇著了急,那裡看得清楚,把錦上天認做是賊,不由分辯,一同上前,扯過了沈廷芳,捺倒了錦上天,掄起拳頭,渾身亂打。隻打得錦上天豬哼鴨叫,亂喊道:“是我,是我!莫打,莫打!打死人了!”那些仆人聽了聲音,都吃了一驚,扯起來一看,隻見錦上天被打得頭青睞腫,嚇得眾家人麵麵相覷。再看沈公子時,滿麵是血,伏在床上不動。
話說那沈廷芳同錦上天,帶了十數個家人往寺裡正走,卻遇見阿誰小和尚前來驅逐。錦上天一把扯住小和尚道:“你們寺裡樓上雪洞裡看龍舟的阿誰女子是誰?”小和尚叫道:“老爺,你看錯了!那是我寺裡的一名少年客長,並冇有甚麼女子!”錦上天道:“清楚是個女子的模樣,怎說是冇有?”小和尚答道:“阿誰客長生得幼年姣美,又冇有戴帽子,故此像個女子。老爺一時看錯了。”沈廷芳叫道:“胡說!想是你寺裡窩藏娼家婦女,用心這等說法麼?”小和尚嚇得戰戰兢兢,雙膝跪下,說道:“老爺如果不信,請看來,便知分曉。”
不言主仆二人在寺入彀較。且言沈廷芳同錦上天出了金山寺,早見那鎮江府的兩個內使,走得雨汗長流。見了沈廷芳,雙膝跪下道:“家爺備了中膳,請少爺坐席,本來少爺在這裡玩呢!各位大人立候少爺,請少爺快去。”沈廷芳道:“曉得了。”遂同錦上天上了劃子,盪到大船中間,早有海員搭跳板,撐扶手,扶了沈廷芳同錦上天出來。知府同米良倉猝起家出來,搶步驅逐,沈廷芳進內坐下,同用中膳。
§§§第六十回龍標巧遇柏才子
話說沈廷芳正推艙房,卻驚醒了柏玉霜,大呼道:“有賊來了!”嚇得那些守夜的海員眾將,忙忙掌燈進艙來看。慌得沈廷芳忙忙起家往床上就爬,不想心慌爬錯了,爬到錦上天床上來。錦上天吃醉了,隻認做是賊,反手一掌,卻打在沈廷芳臉上。沈廷芳大呼一聲,鼻子裡血出來了,說道:“好打!好打!”那些家人聞聲公子說道“好打”,隻認做賊打了公子,倉猝擁進艙來,將燈一照,隻見公子滿麵是血,錦上天扶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