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店以後,來往客商官吏,見他房宇雅當,多到他家店中。垂垂暢旺,又雇了兩三個工人,勤緊伏侍。開了兩年,趁有二百餘金。
憶昔文苑聯窗,少年豪宕,兄賦詩,弟狂嘯。或文完而茶熟,或讀罷而月來。此情此景,如昨日也。
內間座頭上麵也有一春聯,是:
及到房廚措置伏貼,然後擇一個穀旦,掛金匾開業,那上寫著“花笑人安寓官吏客商”。雇烏心誠做了幫手。
且說雲上升在睡中,感覺扯被窩甚急,掙醒來,喊叫兩聲“有賊,有賊”。柳氏倉猝褲也不穿,跑出店外。花笑人也道有賊,忙走起來趕去,本來是舊相知,把她下身一摸了,都是精赤的。花笑人悄悄說道:“為何如此孩氣?幾近做出事來。我去安穩了他們,少刻再來與你風騷。”那雲管家在夢入耳見仆人喊叫,爬起來,見麵撞腦,摸獲得仆人房前,已是半日。問仆人道:“賊在那裡?”雲上升道:“去多時了,快點燈來。”花笑人自外走進,吹起燈來,到房中去照。雲上升起來,檢點行李,一件也不失,見椅子上反多了兩件裙褲。花笑人瞥見柳氏裙褲掛在椅上,冒充道:“這兩條裙褲是我們的,尚且在此,清平天下,有恁盜賊在此?大驚小怪!”煩惱了一番,拿了裙褲出房。管家也仍去臥著。雲上升想道:方纔清楚有一小我扯我衣被,我叫起來,聽他走了出去,莫非是鬼不成?倒受一番惡氣。隻得又睡了。
總辭:
唯有花美女的性子,件件與笑人相反,不喜風騷,不取歪利,不露矜驕,隻是捏了書籍,連用飯都忘了。故此文經武策,無不淹貫胸中。於十九歲時,便已遊庠。兼且一貌堂堂,美如顏玉。本縣財主嶽東山有二女,長女名文姿,次女名雅姿。文姿嫁與美女,德行甚賢,姿容又美,若佳耦並坐一處,大家都道似潘安西子。
失著原從得著見,快心不遂悔心來。
花柳房敗奸遭刑法
題詞:
被底淫人歪弄歪,門內傷人呆打呆。
我看人間的人,被“酒、色、財、氣”四字,播弄了平生,到頭來都是絕壁放手,本身本身,少不得跌得粉碎。實地在於那邊?平生把很多惡孽加人,翻將轉來,都是自家弄自家。比如漱了唾津去吐天,必墮在本身的身;捏了利刀去砍地,必傷了自家的手。那“酒、色、財、氣”四字當中,感覺酒禍還少,也有本性不飲的,也有略飲而穩定的,至於醉胡塗,不過十中一二。唯有“色、財、氣”三字,自天子乃至於庶人,自男人乃至於婦女,無不受它的禍孽。大則喪國亡家,次則感冒敗節,小則損身死亡。雖有見地透辟的君子,心中明顯曉得,不料睹美色,一時不能裁割;見黃金,一念失於捺持;遇憤怨,一發不能強迫。也有守了平生的名節,到老來又被這三字玷辱;也有持了白日的公道,到公開又被這三字混亂。所之前人中,寶儀叱金情之戲,功名弘遠;楊震卻暮夜之金,子孫榮顯;張公書百忍之圖,九世同居,而門閭燦爛。這都不是絕壁放手,在實地上行,是自家好自家。我見世人,色又占不來,枉操心機,名德又損了;財又取不來,徒傷天理,禍害又到了;氣又伸不來,妄露英鋒,仇敵又來了。至於事體一敗,悔之無及,此時甘心遠色,甘心還金,甘心忍氣,而覆水已難收矣。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