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花府中姑嫂大鬨
花子能假做不曉得:“到底為著何事如此相打?”秦氏想道:“爾卻佯為不知,倒叫我做歹人。”遂不開口。花子能見秦氏不作聲,遂道:“妹子,還是爾說的好。”花賽金將前事說了一遍,道:“打著紅花如同打我一樣,爾們到底是如何?無事常要颳風波來欺負著我,我不如與爾拚了命罷。”花子能道:“說那裡話來,我欠都雅在嫂嫂麵上,嫂嫂欠都雅在我麵上,哥嫂都欠都雅在父母麵上,萬事就丟開了。少奶奶,爾也不要多事,如此的熱天打得一身的汗做甚?”秦氏道:“我宿世修不到當代刻苦,被她打得如此模樣,現在是仇恨結的屢深了。”花子能道:“不必如此,本身女人結甚仇怨?萬事看在我麵上罷了。施碧霞,爾勸蜜斯歸去。”施蜜斯順勢勸花賽金出去,花賽金道:“我隻要一個紅花奉侍我,本日打得她這般風景,秦氏啊秦氏,虧爾下得如許毒手,是甚心腸?本日冒死與爾打死了罷,免得整天挾恨難消。”走上前一把扭住胸前道:“同爾死了罷。”秦氏道:“爾、爾、爾又來打了。”兩手亂遮,防她打來。花子能上前叫聲:“賢妹,現在打得她也打夠了,放了手罷。若說紅花打碎,我去請大夫來調度,明日請一班伶人與爾賠罪。”又叫:“施碧霞勸蜜斯歸去。”施碧霞勸道:“蜜斯不必起火,且回樓上去,有話明日再說罷。”扶了花賽金出去。那秦氏隻是哭,花子能裝了一個笑容道:“少奶奶,看在我麵上不要氣壞了。”秦氏道:“我好好歡愉人,一年四時無事,閒是閒非,都是爾來害我受此痛苦。”花子能道:“不必氣苦,有日拿住李榮春,天然與爾報此仇恨。”又道:“丫頭,與少奶奶梳洗換去衣服。”又叫道:“少奶奶,我且下去暫歇再來陪爾吃酒。”說完了下閣而去。秦氏梳洗明白換了衣服,想道:“可愛這賤人,如此行凶,我需求除此賤人,若不除此賤人,有何臉孔做少奶奶,也算不得我的手腕。這叫做君子能吃麪前虧,若不報仇枉為人。”
到了沉香閣,秋菊叫道:“少奶奶,紅花帶到了。”秦氏道:“將門關了。紅花,爾本日也來此處了。”紅花想一想道:“不好了,中她的計了。”乃說道:“少奶奶放我出去取午餐與蜜斯吃,不得在此擔擱。”秦氏道:“娼根既然如此性急,來此則甚?今既來了就不能去了。”紅花道:“叫我在此做甚麼?”秦氏道:“我且問爾,李榮春到底藏在那裡?”紅花道:“丫頭不曉得。”秦氏道:“紅花,爾膽太大了,此事也敢做出來,故違主命就該極刑。”紅花道:“少奶奶,真正冤枉。丫頭終伴著蜜斯,寸步不離,如何敢做得此事?望少奶奶詳察。”秦氏道:“娼根到賴得乾清乾淨,本日是要爾將李榮春的究竟說,或是放他出去了,或是藏在那裡,實實說了便罷,若再花言巧語抵塞,恐爾性命難逃吾手。”紅花道:“丫頭並無此事,叫我如何說?”秦氏道:“官府堂上哪有不打自招的犯人?雙桂,拿取門閂來。”雙桂將一支門閂呈與秦氏,秦氏接過手來道:“紅花,爾招也不招?”紅花道:“叫我招甚麼?”秦氏道:“爾真不招麼?與我跪了。”紅花冇何如,隻得跪下道:“少奶奶,念我昔日並無不對,看在蜜斯麵上饒了我罷,休得屈棒打平人。”秦氏道:“娼根,本日此事爾就做錯了,爾不提起賽金,我也忘了她前日打我之恨也罷了,還是姑嫂平輩。爾這賤人也來打我麼?”紅花道:“我焉敢打少奶奶?並無此事。”秦氏道:“爾還說無此情?”拿起門閂就打,也不管她是頭是麵一味的亂打,打得紅花疼痛難當,滾來滾去,口口聲聲隻叫蜜斯來救。秦氏道:“爾就喊破喉嚨也無人來救爾,爾前日能救李榮春,本日因何無人來救爾?我且問爾,李榮春與爾有甚乾係,爾卻放他?好好直說便罷,如若不然,性命在瞬息了。”紅花道:“我實無此事,叫我說甚麼?要打便打,不必多言。”並無半句告饒。秦氏道:“我打死爾不怕爾那賽金來與我討命。”舉起門閂又打,不一回將門閂打斷做了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