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在燈下看兵法戰策,忽見湯勝姑走近前來講道:“蜜斯,不是我衝犯蜜斯,說臨渴掘井那裡濟得出來?若要活捉花錦文,待我明日帶三百名嘍囉下山去,定要活捉花錦文上山來。”施碧霞道:“爾休得藐視了他,他的技藝不在我之下。”湯勝姑道:“蜜斯也休得小覷了我,若不活捉花賊,願將首級獻上。”施碧霞道:“爾可知軍中無戲言麼?”湯勝姑道:“如何不知?”施碧霞道:“既是如此,立下軍令狀來。爾若能活捉花錦文來記爾第一功。”湯勝姑就立下軍令狀。至次日,施碧霞升帳坐下,忽見嘍囉報導:“花錦文前來討戰。”施碧霞問道:“那個敢出馬活捉花錦文,記取頭功。”湯勝姑上前承諾道:“小將願往活拿花錦文,如果死的也不算功。”施碧霞道:“既如此與爾三百人馬,必要謹慎。”湯勝姑說聲“得令”,遂領了人馬下山而去。不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那花興被盧蜜斯打了幾拳心中不肯,來到盧府探聽,見盧夫人並李府婆媳一概上了刑具帶去衙門,心中大喜,回到家中自稱無能,那總管對花興道:“爾小小年紀凡事差未幾些罷了,何必結這死冤?豈不罪惡?”花興道:“少爺待我甚好,理該與少爺著力纔是。”總管道:“我看爾將來如何結局?”
且說安老爺在書房想到:婦人家曉得甚麼短長?說甚麼有親必顧,到明日被人搜尋出來,當時連本身也不能顧了,看爾顧得她麼?一夜不能閤眼。直到天明,切身往外探聽,才曉得盧、李二家家眷已解進京去了,因走了盧賽花一人,府縣要差人挨家逐戶搜尋。安老爺本是膽怯的人,不聽此言猶可,一聽此言嚇得盜汗直流,吃緊趕回家中,一步一跌跌進內廳,大聲叫道:“夫人啊!不、不、不好了,爾、爾、爾不聽我的話,要弄出大禍來了。”就將探聽之言說了一遍。安夫人道:“我隻道我們是縉紳人家不來搜捉,誰知也要前來搜尋麼?”安老爺道:“爾到說得安閒話兒,莫說爾是縉紳人家,爾就是皇親國戚也要搜尋的。”安夫人道:“如此卻如何好?”盧蜜斯道:“不必著忙,可有男人衣巾?借我一套。”安夫人問道:“要它何用?”安老爺趕緊答道:“她天然是有路用的,待我走去拿來。”盧蜜斯立即將頭上金飾除下,三把頭髮合做一把梳,那安老爺已將衣巾取到,盧蜜斯將巾戴了,又將羅裙解下,將一套男人衣服穿將起來。安老爺細心一看,笑道:“好個男人。”安夫人道:“不要歡愉儘了,可將耳鉤除下。隻是這一雙小腳卻如何措置?”安老爺道:“這個無妨,來壽的腳最小,他的靴亦能夠穿得。”遂又走去將小家人來壽的靴拿了來。盧蜜斯一看說道:“尚長些,可有破棉絮拿些來。”安老夫人道:“有、有。”遂去拿了一大堆破棉絮來。盧蜜斯穿了靴,將破棉絮塞滿靴內,打扮完了問道:“可有坐騎借我一匹。”安老爺道:“有。”叮嚀家人:“將我的坐騎備好鞍轡服侍。”盧蜜斯叫聲:“母舅、母妗請上,甥女就此拜彆。”安夫人道:“若事情安定了,爾要來看我們的。”盧蜜斯答道:“這個天然。”遂告彆上馬,出了後門而去。安老爺道:“她去了放下我心頭一塊大石。”叮嚀門上並眾家人道:“不管甚麼人來問盧蜜斯,隻說並未曾來,就是她家使女來尋也是如此回她。”家人領命,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