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披前代事如煙,奸佞忠良豈漫然。
如許好本,正與熊經略意義相合。誰來睬你,也隻批得個“該部曉得。”
蒲月天啟結婚,立張氏為皇後,王氏為良妃,段氏為純妃。隻為大婚事,倉促又忙了月餘。閣老韓爐、少詹事徐光啟等,奏請贈恤遼陽死事諸臣。天啟準奏,贈張銓大理寺卿,尤世功、陳策少保,各賜諡蔭;批示僉事崔儒秀、何廷魁各光錄寺卿,蔭錦衣衛百戶;童仲揆都督同知,吳文傑、周敦吉、戚金、鄧起龍、秦邦屏五人都督僉事。死節忠魂,略得表揚一番。有詩為證:
漫雲信史能行遠,昭雪由來事事新。
濃豔絕俗,娟秀不常。鮮唇寫朱,真眉學月。神清骨媚,氣柔色靡。服爛而朝霞剪紅,妝侈而瑞玉超彩。有光有豔,疑似擲果之潘安;如合如離,恍若看殺之衛玠。流盼光溢,隱明燈而不前;動袂芳芬,響鉤簾而未起。縱教客氏心學費,肯使童身等逝波。
《菩薩蠻》
樵子日存山中,量晴較雨,或亦負薪行歌。常常晴則故交相過,攜酒相慰勞;雨則閉門卻掃,舉頭看天。統統世情之厚薄,人事之得喪,仕路之起伏,非樵子之所敢知,況敢問期間之榮枯哉。然樵子頗識字,閒則取《頌天臚筆》、《酌中誌略》、《寇營經略》、《甲申紀事》等書,消其光陰。或悄焉以悲,或戚焉以哀,或勃焉以怒,或撫焉以惜,竟失其喜樂之兩情。久而樵之以成彆史。不樵草樵木而樵書史,因負之以售於爨者。放聲行歌,歌曰:
朔北燈火晝不分,從戎懦夫氣乾雲。
《樵史演義》序
舊徑石樓迷不見,藤蘿無恙雲褰衣。
搬演何必定前人,耳聞目睹已紛綸。
自古國度治亂興亡,雖是天命循環,若一味靠天過日子,堯舜枉了做聖主,桀紂落得做暴君;堯舜時的臣宰枉了做忠良,桀紂時的臣宰落得做權佞。可也是,有了好君,用了賢臣,天然天下承平;有了庸君,用了奸臣,天然天下兵變。到了兵變的時節,百姓個個困窮,盜賊哪得不生髮?國渾家人惡亂,處所哪得不騷擾?把一統江山垂垂都弄壞了。就有英君出世,未免過於誅戮,輕於變動,那裡還挽回得來,支撐得住?
臣嘗讀漢史,至文帝有所幸慎夫人,與皇後同席坐。中郎將袁盎,引卻慎夫人坐。帝怒,夫人亦怒,盎以尊卑有序對。帝悅,以語慎夫人,為賞五十金。夫妃匹之際,宮禁之嚴,盎以小臣,憨直乃爾。文帝不唯容之,並且賞之,亦謂其心,主於愛君,原非有他。不如是,則人主之不對,無由上聞也。況我皇上擅天縱之聖,具堯舜之資,何有於漢文。近者科臣倪思輝、朱欽相,疏論奉聖夫人客氏,其心不過謂聖明之諭旨不成不信,祖宗之家法不成不守,宮禁之防閒不成不肅。尚不至如漢臣犯妃匹之嫌,有卻坐之憨也。不料有乾聖怒,罪以沽名,遽加降調。臣恐聖主有納諫之資,佞臣進拒諫之計,則言者危,而天下亦與俱危,臣是以不能已於言也。夫言官亦何名之有,言者多,適以表我之能慮;聽者直,適以表我之能容。頌大舜曰捨己從人,頌成湯曰改過不吝,蓋惟此顯名。皇上能有之,皇上不自有,而以其名予臣,因而世始得指而稱之曰,此皇上之逐臣,曾以諫諍蒙譴者也。而言者之心愈苦矣。昔唐高宗欲立武氏為後,群臣苦諫,李勳獨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遂至流禍唐室。約莫佞臣之言,常常類此。兩科臣者,憂深慮遠,其言不無過激,然正其家事視國,忠於皇上之職分也。伏願諒其樸誠,俾複原官,行其所言。凡有章奏,更祈拆閱之時,聖意三思,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