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口味多終作疾,快苦衷過始為殃。
此時米脂縣缺了知縣,倒是本府艾同知掌印。他仕進明白,不貪也不廉,不肯拗曲作直,一府都感激他。其日,一班地鄰同了李自成當堂出首。李自成稟稱:“妻韓氏,因小人不在家,竟和姦夫停眠整宿。小人夙起回家,親見姦情,被姦夫奪路走了。小人義憤將妻殺死,特來出首。”地鄰也是一樣說話。艾同曉得:“老婆不良殺死,雖是正理,隻是捉姦捉雙。如果當場抓住,雙雙殺死,不但無罪,抑且有賞。今隻殺了你妻,於律分歧,難說公允無事。”就叮嚀部下人帶著批,著二衙孟縣丞下鄉相驗,然後聽審。
韓氏自去清算了一碗豬肉,一碗羊肉。又叫李招買了上好燒酒,一隻熟雞。打了幾個餡餅,一碟蔥,一碟蒜,擺在桌子上。劈麵坐了,飽餐一頓。也等不得夜深人靜,兩個滾在一處,成其雲雨。但見:
縱令民氣堅似鐵,難逃官法凜如霜。
§§§第二十三回新天子金甌枚卜
李自成到了監中,曉得他是安閒的,反來阿諛他,與他擺酒拂塵。晚間一個丁門子,是艾同知用人,來與李自成悄悄打話,要他“燒炷香”,方可從寬結案。李自成道:“家中已被搶儘,父親、侄兒都往他鄉未回。須得召保出去,方能措辦。”丁門子回了艾同知話。頓時召保,自成保了出來。把屋子、地步儘數不留,一總賣了五六百兩銀子,央丁門子送了艾同知二百兩,才複出審單道:“李自成因妻韓氏不良而殺之,卻無姦夫同殺為證,何故服人?況分歧律。姑擬徒,俟獲姦夫再審。”李自成大怒道:“明顯姦情殺了淫婦,理之當然。如何得了我銀子,又問我徒罪?我到下屬那邊去告,說有丁門子是過付。”丁門子曉得這話,慌了手腳。進衙稟了艾同知,說他如此如此。
咱在延安府老營拜了師父羅老爺為師,學習技藝。你二位兄弟快來一處同窗,不成不來,丟了日子。李自成字付侄兒並付劉兄弟。正月十六日字。
眾君子亂世彈冠初冬薄冷輕風嫋,百歲工夫易老。丟卻閒花閒草,著作無多少。忠佞評題添煩惱,新政鋪揚不小。憑著筆酣墨飽,須令煙雲繞。
孟縣丞相驗已畢,隨帶一乾人到縣討保,本犯監候。明日傳梆,回了艾同知的話,封進韓婆子的狀詞。艾同知即批早堂聽審。少停升堂放告,投文已畢,就審這件事情。艾同知先叫李自成,次叫韓婆子。兩人說話,迥乎分歧。他狀上為“無端殺死嫡妻事”,艾同曉得:“也難說無端殺死。”然後叫地鄰來問,與李自成普通。艾同知又問是結髮嗎?李自成稟稱是二婚。艾同曉得:“捉姦殺死,這再不消說了。但不是當場捉獲,隻殺一人。雖不償命,不免減等之罪。”把李自成喝打二十板,臨時收監。韓婆子再三喊稟,隻是不睬,叮嚀退堂。恰是:
卻說李自成住在延安府十餘日,保養身材還是雄渾,又想回家敘話舊情。此夜偶因天晚,歸不及,就宿在十裡鋪處所。再也睡不著,耳熱眼跳,好不難過。內心想道:“是我久彆娘子,馳念而至。啐,啐,啐,明朝此時,我把她提起小腳兒搗進洞裡了,何必恁般想她。”乾脆放開動機。才矇矇矓矓睡去,身子已走到本身房裡。隻見一個後生,捧倒了韓金兒,在那邊大弄。不覺怒從心起,拔出刀來殺後生,被他走了。回刀卻殺死了韓金兒。驀地驚醒,卻還睡在飯店裡。道聲驚奇:“如何正將回家,有此夢?”眼巴巴比及天明,打發了宿錢,也不用飯,走回雙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