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五日,李自成見局勢已壞,遂領兵將直逼營前,痛罵黎、吳,要與決個你死我活:“不準本國助戰,才見你的豪傑。”黎巡撫、吳總兵隨督眾將比武。自辰至酉,互有殺傷。俄然暴風高文,賊陣旗號皆倒。吳營將官一箭正中李自成脅下,翻身落馬,賊兵扛回本營。自此賊的兵將,隻是且戰且走。黎、吳兵將沿途安息,亦不急追。
無端酷罰報還報,一綱賢愚罹此中。
高帥放肆射城下,鄭撫調兵兼撥馬。
三月以來,陵廟荒涼,江山鼎沸。大仇在目,一兵未加。且備員督師,死不塞責。北來塘報,清必南窺,儘河以北,悉染腥膻。而我河上之防,百未摒擋;複仇之師,不及於關陝;討賊之約,不及於清庭。一似君父之仇,置諸膜外。近見清示,公開以“逆”之一字,加上於南,辱我使臣,蹂我邊疆。宗社安危,決於這天,我即卑宮菲食,嘗膽臥薪,聚才乾之精力而枕戈待旦,合方州之物力而破釜沉舟,尚恐無救於事。以臣睹廟堂之感化,百執事之精力,殊有未儘然者。憶北變初傳,民氣震駭,臣等恭迎聖駕,臨蒞南都,億萬之歡聲動地。皇上初見臣等,言及先帝則淚下沾襟,次謁孝陵,讚及高天子、高皇後,則淚痕滿麵。皇天後土,實式鑒臨。曾多少時,可忘前事!先帝以聖明罹慘禍,此千古未有之變也。先帝崩於賊,恭天子亦崩於賊,此千古未有之仇也。百姓之家,父兄被殺,尚思穴胸斷脰,得而甘心,朝廷豈可漠置?今宜速行討賊之詔,嚴責臣與四鎮,悉簡精銳,直抵秦關。懸上賞以待有功,假便宜而責效果。絲綸之布,痛切淋漓,庶海內之忠臣義士,聞而感憤也。國度遭此大變,皇上嗣承大統,原與前代分歧,諸臣但有罪之當誅,實無功之足錄。臣於登極詔稿,將加恩一款特為刪除,不料頒佈之時,仍複開載。彼國知此,亦應笑之。今恩外加恩,紛繁未已,武臣腰玉,直等平常;名器濫觴,於斯為極。今後似宜慎重,專待真正軍功,庶行間之虎將勁兵,有所鼓勵也。至兵行討賊,最苦無糧,似宜將內庫本折,概行催解,湊濟軍需,其他不急之工役,可已之繁費,統統報罷;朝夕之宴衎,擺佈之獻諛,統統回絕。即事關大典大禮,萬不容廢者,亦宜概從儉省。蓋賊一日不滅,清一日不歸,即有宮室,豈能宴處?即有錦衣玉食,豈能安享?乞皇上念念刻刻,上在纘二祖列宗之鴻業,憤先帝之深仇,而振舉朝之精力,萃四海之物力,以並於選將練兵報仇雪恥之一事。庶民氣猶可救,天意尚可回耳。
夜氣招風何颯颯,暮雲不雨亦蕭蕭。
此本一上,喧傳南都。道史可法忠肝義膽,能夠對六合、泣鬼神。卻被馬士英看得扯淡,票本上呈,隻批得“曉得了”三個字。雖是這等說,南京刻成一本,哪一個不買本看看?是蓋公道在人,知己不泯。有詩為證:
禦西防北心良苦,治國籌邊安所施?
史可法發了此書,厲兵秣馬,日夜不斷。又聞得朝裡馬士英薦用匪人,惟貪賄賂,目睹得天下大事,已七八分不成為了。又因墨勒根來去黃曆,事在告急,怕不得朝中權相怒,小人忌,瀝血上了一本。本上道:
且說癸未進士武愫做了闖賊的淮揚防備使,揚揚出京,一起大張陣容。到了宿遷縣,偽將軍董學禮、偽漕儲方允昌、偽督餉白邦正都置酒相請,流連數日。又借董學禮勁兵千人,到處要百姓開門驅逐,各府、縣牌票飛傳。兵疇昔處,騷擾不堪。偽示傳到徐州,有舉人閻爾梅痛罵起來,把票扯碎。武愫拿住了,即行監禁。閻爾梅隻是不平,作詩一首,句句罵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