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知縣昨晚死了。傳聞是被狐狸精吸走了陽氣，屍身乾得就剩一張黑皮，連眼睛都癟成棗核。”劉昊岩鬼鬼祟祟地湊到玄之耳邊偷偷說道，“傳聞狐狸精化身美女，專門勾引男人，補夠陽氣渡劫。縣太爺阿誰衰弱的身子，哪經得住狐媚子折騰？如果換我，必定清算得她服服帖帖。”

萬莫嘴角流著涎水，挺著油肚子睡得正香，渾身酒酸味招來了很多蒼蠅，趴在脖子油膩膩的肥肉褶子裡戳著尾巴排卵。

不知不覺，書卷落地，玄之睡著了。窗外草叢，兩朵幽幽綠光，忽明忽滅。

玄之捧著《詩經》，雙腳擱在桌上，舒暢地念著：“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遨遊兮，四海求凰。無法才子兮，不在東牆。”

“萬莫，快來幫手！整天就曉得喝喝喝！甚麼時候喝死了我也落個清淨！”

劉昊岩涎著臉：“我作了幾首新詩，今晚我們去萬花樓，必能引發花魁三娘喜愛，說不定能一親香澤，共度良宵。”

“這才結婚幾天，真想不通啊。”墨客們嘟囔著走出版院，“再晚就回不去了，傳聞比來山裡鬨狐仙。”

萬莫拍死一隻被汗泥黏住冇有飛走的蒼蠅，用竹片劃開魚肚，內臟淌了滿手。萬莫把內臟往嘴裡一丟，吸溜嚥進肚子，趁著老婆冇重視又灌了口燒酒。

玄之心中不快，驚覺兩天冇有回家，倉促清算著書袋。

六

玄之微微一笑，不睬睬眾墨客，大聲朗讀：“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又喝！”阿翠奪過酒瓶，“小朵帶著男朋友第一次上門，見你醉醺醺的像甚麼模樣！你丟了一輩子人，此次彆給女兒丟人！”

阿翠放了菜刀，一滴滴眼淚落進鮮血淋漓的魚肚。

五

蒼蠅“嗡”地飛走，萬莫驚醒，環顧四周，壯碩的老婆扛著幾條比目魚進了屋，往萬莫腳下一摔：“從速拾掇魚！”

“昊岩，書香之地怎可淫言穢語，玷辱了聖賢！”

“我甚麼我？”阿翠圍上圍裙拎魚進了廚房，菜刀咣咣剁響，“我倒了八輩子黴，如何嫁給你這個酒鬼。”

不知不覺，月已傍晚，華燈初上，城裡萬家燈火燦爛敬愛。孤山葛嶺一團墨黑，唯有書院還亮著一盞殘燈。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遨遊兮，四海求凰。無法才子兮，不在東牆。”萬莫嘟囔著阿翠聽不懂的話語，又醉了疇昔。

劉昊岩色迷迷地歎了口氣：“我哪有你的福分，娶了個標緻老婆，隻好想想嘍。”

“看來今晚隻要與書相伴了。”

玄之讀完《論語》，品咂著前人文章的奇妙，竟然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陣山風捲進書房，玄之撥亮油燈搓手取暖，火苗“畢剝”，牆壁上映著龐大的人頭影子。

萬莫嘿嘿笑著：“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