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

黃鏞聽了同窗的點評，不由感到有些可惜。

李瑕一愣，轉過甚，問道：“是左相逼殺了餘玠？”

好不輕易，他們從李白談到蘇軾，又從辛棄疾談到劉克莊……終究再次開端抨擊時政。

他現在不但敢盯著右相府，還把刺探動靜的來源搬到了身邊。

他終究聽到了“趙葵”二字。

李瑕回想了一下，道：“李白。”

牢頭劉丙已倚在那睡著了。

“器之，你見過幾個淮上老卒、川蜀百姓？聽風就是雨？”

黃鏞感喟一聲，點點頭，道：“左相與趙相公夙來反麵，餘玠是趙相公的弟子，與左相也是恩仇不小……何況，餘玠也不是全無錯處，他凡有奏疏，詞氣不謹，確是不知事君之禮。”

“本來這大宋宰執，左相兼樞密院使，廉潔愛民的謝方叔是個主和派。而這個朝堂上，為了相位之爭，冤殺、槌殺、毒殺、逼殺……甚麼事做不出來？”

“我感覺，伯虎詩中之誌，最像是杜工部《飲中八仙歌》裡的李太白，所謂‘李白一鬥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伯虎，你是如何學詩的？”

見李瑕感興趣，幾個墨客會商得更加熱烈。

徐鶴行轉頭一瞥，見有幾個太門生從長街那邊走來，一起吵喧華鬨，最後在不遠處的巷口支了個攤子。

“邊疆兵禍連綴，田土荒涼、民不聊生，若非端平之失，何至於此？”

黃鏞俄然道：“諸生所言不錯，但我以為，左相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逼殺餘玠。”

鐘希磬又踹了劉丙一腳，叱道：“睡甚麼睡，那兒另有一碗，你吃。”

黃鏞不悅，道：“我並非指責左相，就事論事罷了。”

因楊果說過，那份讓宋廷去開封拿諜報的動靜是遞給了趙葵。

“說到劉公，我深恨史彌遠、史嵩之叔侄，前後為權相，禍國殃民！”

過了一會，鐘希磬打著哈欠過來，道：“我來輪番你了，去睡吧。”

“是，是……”

“趙葵自丟了相位，卻怪到左相頭上。餘玠身為趙葵弟子，替其出頭，到處使絆，用心派人代替了左相安排的戎州帥。這些武夫步步挑釁，左相不過是召餘玠回朝，餘玠做賊心虛不敢來，服毒他殺。左相又錯在那邊？”

“為何？李瑕都進了右相府了，還死盯著做甚麼？”

“隻能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啊。”

“史嵩之屍大臣之位、徼起複之命、壞祖宗之法，呸！”

“頓時要有行動了，最後再盯一會。”

“朝堂自有公論，‘前蜀帥餘玠鎮撫無狀，兵苦於征戍，民困於收羅’，言之鑿鑿，朝廷早已抄投餘玠產業濟百姓，這另有何好談的？”

……

鐘希磬不覺得然，吸溜了一口麪條，道：“他何必跑？”

“這……”

“宰相須用讀書人，至理名言。趙葵不事科舉，妄議朝政，禍國殃民。”

“不錯，一場‘江湖詩禍’毒害了多少忠良義士？劉公不過因《落梅》詩中‘東風謬掌花權益，卻忌高慢不主張’一句，被誣告謗訕時政，是以賦閒十年，此為大宋之失。”

黃鏞道：“我並非是在說左相不對，隻是感覺哪怕政見反麵，也不必逼殺大將。”

“盯側門的人說，中午看到程漁跑出側門、到處找人，或許李瑕藏在早上送菜的板車上麵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