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喝醉了，還未起來。”薑飯領著黃時進了門，道：“你放心，我們把姓李的往死裡獲咎了就是，懂的。”

他們就這般乾坐著，隻等李瑕找來。

“啥？江縣令為啥啊？”

“是。”

這事，不止是慶符縣如此，放到全部川蜀也如此。我們川蜀男人連蒙軍都能擋他十數年，還怕一個小奸賊？”

“怎還不來？”薑飯再次不耐起來，“他不來了？”

見這膀大腰圓的身材上滿是傷疤，如一條條蜈蚣，黃時不由直了直眼，暗道這鮑哥哥還是壯的，就是肉有點鬆了。

“嗬，為官十一載，還是頭一次見這等矗立獨行之輩。”

“好，好，岔遠了，把那李縣尉撂一邊去，彆遲誤秋防就成。”

黃時明白他們又在嘀咕誰。

“這份號薄，請東翁查對。”

“哥哥們彆急。”黃時道：“昨日，他已經查到你們這十二個皂隸冇上衙，定覺得是房東簿吃空餉、或私養你們。為了住處、為了查此事，他必然會來的。”

薑飯道：“那就等著，等他到了，我啐他一臉。”

馬丁癸道：“倒是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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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三道：“但我昨個想了一夜，這事另有不對。”

“我纔是上官！他再無去處，也毫不該如此。”

“也是狗賊，由這類狗賊扳倒謝方叔、餘晦，更屈辱了節帥。”

“本日讓這小奸賊栽個大跟頭……”

“鮑哥哥呢？”

黃時嚇了一跳，如坐鍼氈，忙站起來道：“哥哥千萬不成真殺了他。你聽我說，房東簿底子不怕李縣尉捏這把柄，餘節帥是冤死了不假，但這裡還是川蜀！在川蜀誰不念餘節帥的恩德？

“謝哥哥。”黃時進屋坐了，賠笑道：“哥哥，衣服還是披起來，莫嚇壞了李縣尉，他不敢鬨。”

黃時道：“哪能啊？特地交代了驛房，隻給他一間房，那很多人呢，能熬幾天？並且本日也不讓他住了，長寧軍探馬要住。他該來這裡看看纔是。”

鮑三拍了拍膝蓋，道：“聽房東簿說，謝方叔去相以後，餘晦也滾蛋了？”

“是啊。”江春長歎一聲……

想著這些，黃時一起出了縣衙，拐進石門巷，他在一間宅子前停下來，叩門。

那李縣尉也是個冇眼力見的，看不出大師都不采取他，到任半日就自顧自地插手縣衙事件。

“許是真無住處了。”詹綱道：“縣衙隻兩處官舍，主簿高於縣尉，房東簿不成能讓出來，李縣尉……不肯租宅？”

“曉得。”鮑三隨便拿了件衣服披了，拍了拍肚子，神情落寞。

馬丁癸也是麵帶迷惑，道：“那李縣尉，搬到縣令的官舍裡了。”

“這麼早就到了，出去吧。”

黃時又道：“也請院子裡的哥哥們都往屋裡躲躲，不然李縣尉來這見了，萬一猜到……”

薑飯點點頭，走到院中，拉開門栓，倒是愣了一下。

“老子做事還不消你多嘴。”

兩人走過院子。

很久，薑飯打了個哈欠，道：“怎還不來？”

詹鋼沉吟著，道：“世上有人不知禮，有人癡鈍。李縣尉並非如此。”

慶符縣衙，一片梆鼓聲中，廚房燒水，跑堂煎茶，吏員們畫卯結束，各歸三班六房。

“不氣纔怪。”

“哪不對？”

縣衙。

“這不冇來嗎？”

馬丁癸撓了撓頭，看了黃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