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案上翻出一份冊子，遞在李瑕麵前。

“我信不過你，你束髮之齡驟得官位。而應符縣雖小，苗、彝、僰各族混居，又是邊疆之地，縣尉一職訪拿盜賊、協同作戰、巡撫治安、案察刑宄、緝查私鹽偽幣……我毫不敢冒然交於你。

“是。”

“一會隨我出門。”

房言楷無言以對。

“李哥哥，我也有嗎？”韓巧兒昂首問道。

李瑕倒是神采不凡，矗立鋒利。

“請說。”

……

“嗯，祖父、父親和劉大哥住在隔壁，他們說劉大哥的呼嚕太吵了，讓我住在這裡。”

“好咧，我就曉得，特地等著小郎君。”

“不急。李縣尉才上任，草率交代不免出岔子。這三日，由黃時領你熟諳各方事件，等州署批覆，海軍一事請李縣尉親身籌辦便是。”

“李縣尉這是在威脅我不成？”

“早上太冷了。”

“方纔李哥哥出去時，縣令夫人過來與我談天呢。”

“是。”

“房東簿一夜未睡？”

“人手、兵器？”

李瑕沉吟著，緩緩道：“在臨安時，諸公讓我到太學讀書，走科舉宦途，我執意到蜀地任官，且選中這慶符縣，為的便是麵前這一戰。縣主簿出納之權，非我所欲，但縣尉權職地點，房東簿也莫卡得太緊。”

她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話，李瑕也耐煩聽著，等她打了個哈欠，他遂將她打收回去睡覺。

“太少了些，三千貫……那還能叫海軍嗎？”

“以寧先生，請你在河東尋一到處所作為巡江手的駐地，再尋工匠出份圖紙，既要能供船隻停靠，也要有校場練習，還要能擋住小範圍的打擊，與縣城為崎角之勢。”

房言楷倚回椅子上，皺了皺眉，道：“等知州批覆吧，我極力圖奪。”

“那好吧。”韓巧兒扁了扁嘴。

~~

“嗯。”

李瑕正式上任的第一日也就這般疇昔，他住進了縣令的家裡，固然還不太受歡迎，總歸是落腳了。

李瑕一邊洗漱，小丫頭就跟在他身邊說話。

李瑕道：“不必等敘州批覆，我們先開端籌辦。韓老，請你再去與商賈聯絡，租用他們的商隻練習。”

“好，到我撮要求了？”

“但不知史知州會如何答覆……”

“做得標緻。”

“哦。”劉金鎖滿不在乎，他本就拿了李瑕一百貫，出臨安時又拿了一百貫。

李瑕又道：“你們也帶些人手，去找黃時，讓他派些胥班衙役跟從……”

隔壁劉金鎖的呼嚕聲如雷，模糊傳來。

“臨時可支三千貫。”房言楷道，“不能更多了，慶符本非富縣。”

“好。”

房言楷感喟一聲，道：“自不能先給你，但凡是籌建巡江手之用，李縣尉找蔣焴支領便是。”

“本就不該叫海軍，叫‘巡江手’為妥。”房言楷道：“等知州批覆，或能再撥些賦稅。”

“巧兒住這裡？”

“李縣尉若不信，可本身看。”

他回到書房，端起燭火，再次在輿圖上細心看著。

“租用？”

“是，慶符縣居山穀之地，與長寧軍相隔太遠，又是孤城，確需如此。隻是這錢……”

“也好，房東簿考慮得安妥，但我另有些詳細的要求。”

李瑕又道：“給你們在縣衙掛了吏職，今後領一份俸祿。”

就像他這縣尉在慶符縣也不太受歡迎，但總歸是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