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弘道不說話,王蕘晃了晃腦袋,又道:“現在蒙哥已在猜忌忽必烈,若此時漢地世侯暗害造反之事泄漏,不但忽必烈要垮台,統統世侯……不,是統統北方漢人都會被連累。這些年士大夫們儘力讓中原規複漢製,這份心血將被付之一炬,令尊不也一向為此漢製嘔心瀝血?五郎,你真捨得把事情鬨大嗎?”
“東西呢?”
“五郎息怒,且聽我解釋。”王蕘道:“此事我也冇想到,邸琮更冇想到,他還在張望。我們毫不敢現在就發難,不過是先做籌辦。該是我勸了他以後,他與屬臣商討,泄了風聲,被額日敦巴日獲得動靜、拿了把柄,這纔有人擅作主張,惹出如許的禍端來……此中細節已不得而知了,想來大略便是如此。”
他感受王蕘在威脅他,但他毫不肯被人威脅。
張弘道佯怒,拍案大喝道:“你還曉得這些?!你曉得這些,竟還敢攛掇邸琮殺了蒙古鎮守官?!要造反的就不是你嗎?!”
……
“有人替你兜著?”
“張家是忠心耿耿,但如有朝一日天下定了,蒙人真能持續聽任漢人諸侯掌兵一方嗎?令尊年紀也大了,這身後事是如何考慮的?”
“我冇在開打趣,我決意要反了這蒙古國,當真的。”
王蕘隻是笑,反問道:“五郎想曉得?是要一起嗎?”
王蕘卻對他的殺意恍若未覺,還在侃侃而談。
“五郎想曉得?是願與我一起造反?”
本來如此,怪不得邸琮那麼快就認罪了,心虛。
彷彿是脖子被人掐到堵塞,又俄然鬆開,張弘道隻覺俄然長舒一口大氣,表情豁然開暢。
王蕘臉上笑容漸斂,一字一句,迴應了一句詩。
張弘道盯著他,終究緩緩道:“你們膽量太大了,行事不密,會死得很慘。”
“好了,本日密室私語,想必是不會傳出去的,我信得過五郎。”王蕘又道:“等有朝一日我們北方漢人籌辦充分,起兵反蒙、規複國土,到時,再請五郎決擇吧。”
不管有多少人曉得此事,他也要全數殺潔淨。
張弘道抿著嘴,心中殺意愈盛。
“好吧。”王蕘道:“就當是我偷的好了,順手為之罷了。”
“五郎真想曉得?”
“哼!你們好大膽量!”
“那是誰?”
“蒙哥又要伐宋了,趙宋若亡,局勢可就更壞了。我等若要造反,該讓趙宋與蒙古打得不成開交纔好。五郎且聽,我是這般想的……”
王蕘轉過甚,眼中閃過欣喜之色。
“我張家對汗廷忠心耿耿,你休要再攛掇我!”
“要造反,漢人們暗裡串連冇甚麼,但……”王蕘感喟一聲,又道:“我也冇想到會出這類事,我們還冇籌辦好,邸琮手底下竟然有人會這麼蠢,竟敢在這類時候殺了鎮守一州的蒙古官。”
“五郎來潁州不就是為了此事嗎?邸琮已殺了一百七十三人,這不就是被你逼的嗎?”
“你是想保邸家,還是想保宋人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