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雯神采一白:“怕是官兵來抓我了。”
師孃卻一副沉浸在被丈夫休棄的哀思中不能自拔的模樣,拿回休書道:“我那丈夫固然無情,民婦卻不能無義。將軍,就請您把民婦抓走吧。如果民婦幸運能獲得丈夫的諒解,生同衾死同穴。民婦就算身在地府之下,也會日日念著將軍的恩典。”師孃說著就跪下了。
六爺冷聲道:“這是要來橫的?打量程家人都是嚇大的?”說著向身邊一個隻要十一二歲的小孩兒道:“虎子,歸去拿爺爺的雙柺。爺爺明天給你露兩手。”六爺嘴裡的雙柺可不是殘疾人拄的拐,而是一種兵器。十八般技藝中的柺子流星,那柺子說得就是它。
程靈慧道:“不怕。俺去看看。”倉猝穿起衣服,一邊兒提鞋一邊開門走了出去。隻見院子裡站滿官兵。一個千總模樣的將官趾高氣揚的站在當院。爺爺也出來了,打著千兒問道:“軍爺,咋的了?”
程靈慧忍不住就笑起來:“等下輩子吧。俺怕蘇同吃了俺。”
爺爺道:“這可冤枉死了。俺們老程家可世代都是誠懇人。軍爺可不敢胡說。”
“前夫?”那將官嘲笑:“本來你就是那書呆的老婆。”
程靈慧轉頭看向師孃,隻見師孃的神采烏青的瞪著秀雯。程靈慧暗道:“要糟。”
“說不清,就不能叫你把人帶走。”
“村長啊,您可彆冤枉了這位將軍。”師孃俄然開口:“將軍也是對朝廷儘忠職守纔來抓人的。隻是來之前受了奸人矇騙,不明就裡抓了我們幾個。曲解說開了,甚麼事也就煙消雲散了。”
“說……”
官兵扭著程靈慧和師孃母女剛出了程家大門,就瞥見很多村民圍了過來。很多人手裡還拿著钁頭和糞叉之類的耕具。一幫人來勢洶洶將官兵圍在中間。
將官道:“這是朝廷的事,你想曉得去問朝廷去。”
六爺把她拉起來道:“你們還是出去躲躲,隻怕那從戎的不肯罷休。”又看了師孃一眼,低聲向程靈慧道:“你媳婦她娘但是不簡樸啊。”說完拍了拍程靈慧的肩膀向世人道:“冇事了,都散了吧。該乾啥乾啥。”
“咋著?還真想脫手啊?”那將官先慫了:“有本領我們去沙溪縣縣衙裡說說理。”
秀雯道:“比我小的四妹和五妹都起來了,我這個當嫂子的如何還能睡得著?”
顛末被暗害這一回,程靈慧內心也後怕的很。把本來還想回家去吹牛的心機完整歇了。回到家隻字冇提獵到老虎的事。
程靈慧道:“俺做甚麼了就要抓俺?”
六爺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本來是如許。怪不得大人被矇騙。那許正良誰不曉得,那是四裡八鄉馳名的賴子。仗著老孃護短,打小兒就不是個東西。”
那將官也斜著眼睛打量程靈慧:“小子,還長得人模狗樣的。跟爺爺走一遭吧?”
程靈慧翻個身,看著起來梳頭的秀雯說道:“你如何未幾睡會兒?瘦成如許身子受得了嗎?”秀雯不像農家的女人,從小做活做慣了的。她是山長的獨女,長得又纖細荏弱。加上因為有身,憂思沉重,身材更加怯懦。
那將官道:“有人告發,你們家窩藏朝廷欽犯。”
之前的人多是聚族而居,宗族的力量不容小覷。一旦觸及子嗣後代,那就不是一家一戶的事,而是全部宗族的事。普通遇見這類環境,甚麼朝廷、律法都要靠邊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