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婉在銅錘的帶領下，來到樁子家。樁子家在離銀樓隔了兩條街的一條巷子裡，木質的大門上，過年時貼的門神畫已經非常班駁，本來硃紅色的油漆也早剝落了大半。銅錘拍了門，未幾時在門內傳出一個婦人柔嫩動聽的聲音：“來了，來了。是誰啊？”

“這隻是第一次燒製，能達到這類程度已是不小的成績。多嘗試幾次，會燒製出更好的。”葉婉將那件實驗品拿在手上，細細看了，釉料是冇題目的。大要龜裂，這應當是火力不敷的啟事。看來用淺顯的柴火是不可的，下次換鬆木嚐嚐吧。

窯火冇有經曆並不好掌控，現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會燒窯的人，隻好硬著頭皮一點點摸索了。銅錘不竭地往窯裡加柴火，一邊抹去臉上滴下的汗水。“誒？”銅錘俄然想起來甚麼，回身對站在不遠處的葉婉道：“店主，我恍忽記得樁子哥他爹之前就是燒窯的，不如問問他？”銅錘的壓力很大，他眼看著銀匠徒弟和店主他們忙活了好幾天，如果因為本身不會燒窯，把這事辦砸了，他罪惡可就大了。

跟著門“吱嘎”一聲翻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呈現在葉婉麵前。那婦人穿戴一身打了好幾處補丁的衣裙，烏髮攢成個潔淨利落的髮髻，髮髻上簪了一支素銀簪子。慘白微瘦的小臉兒上，一雙見人就笑的微彎眼眸，給人一種親熱馴良的感受。見是樁子和一個不認得的小女人，樁子娘忙將二人讓進院子。想是之前在洗甚麼東西，她手上還濕著。一邊熱忱地號召二人，一邊將手上的水擦在腰間繫著的圍裙上。“銅錘咋過來了？這會兒樁子都冇在家呢。快進屋，嬸子給你們倒水喝。”

“聽樁子說幾年前他爹摔下山坡，摔壞了腿，就著這明天有空，我們過來看看。我通些醫術，給大叔瞧瞧還能不能治好。”葉婉攔住張嘴要說話的銅錘，接過了話茬。銅錘這孩子太實誠，說話直接，一點都不會拐彎。

又等了將近一個時候，小窯終究冷卻好了。樁子將窯門翻開，將內裡的幾件實驗品拿了出來。葉婉快步上前，從樁子手中接過出來的半成品，一一打量。前兩件幾近不成模樣，暗沉發烏的藍色顯得暮氣沉沉，毫無美感。葉婉的心微微下沉，一種說不出的絕望情感覆蓋了她。待看到第三件，葉婉嘴角勾起了一絲豁然的淺笑，還好不是全軍淹冇啊。五件實驗品中，除了前兩件，其他三件都還好，固然也有各種瑕疵，總算是有些燒藍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