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必再勸！”潘奎拉開門，邁出門檻，反手掩上門，疾步快走。

“莫慌，躺下，快躺下。”潘嬤嬤變了神采，把燉盅“呯~”地撂在桌上，先攙扶她躺倒，旋即心急火燎往外跑，“我立即叫人請穩婆！”

潘奎下認識抬手，摸了摸臉部猙獰疤痕，“好多了。”

“歇著啊，我去廚房燉燕窩羹。”潘嬤嬤端起托盤往外走，絮乾脆叨，“早餐隻吃兩口粥，這如何行？即便大人不餓，孩子也餓。”

薑玉姝忐忑不安，忍痛答：“彷彿是，不，我感覺應當是！”

郭弘磊在旁，大大鬆了口氣，鎮靜說：“將軍賢明！”

藉著沿途燈籠昏光，兩人並肩前行。郭弘磊點頭，無法答：“對。算一算日子，孩子應當已經出世了，您說我能不焦急嗎？前兩次乞假，將軍未準予，我再去嚐嚐，不管如何要回家看看。”

“多謝將軍！”郭弘磊大喜過望，歸心似箭，恨不能立即打馬出城。

“實在半天並不算長。”縣令夫人何氏，特地趕來，勸說：“午餐熱好了，二位先去用飯吧？”

“在。”郭弘磊依律跪接聖旨，屏息諦聽。

薑玉姝當真想了想，“和明天一樣。”

“出來吧。”賣力通報的保衛去而複返。

“但我想不明白，女人如何仕進呢？”

潘奎等人大吃一驚，麵麵相覷，嘖嘖稱奇, 私語群情：“聖旨、聖旨——真的嗎？”

勵王慢條斯理，嚴肅奉告：“朝廷決定在西蒼新設一軍儲倉，定名為‘西平’，用以儲存糧秣等物。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匹夫之婦亦有責，薑氏擅務農桑，於屯糧一道，巾幗不讓鬚眉，故聖上破格授予她‘特使’一職。”

通報獲允，他們一同踏進小書房，同時躬身見禮，恭謹喚道：“將軍。”

潘嬤嬤始終伴隨，早上喂完了燕窩羹，現在正在餵雞湯麪。

竇勇斂起笑意，沉默數息，沉下臉詰責：“本將軍年近花甲，參軍數十載，一身舊傷老病，尚且拚力撐著，至今不敢懶惰，你才四十多罷了，竟然‘告老’了？”

是啊，女人如何仕進？

竇勇不悅地問：“不走不可？本將軍幾時叫你走了？莫非有誰逼你走？”

潘奎穿上擦拭潔淨的戎裝，慎重其事，打斷世人勸止，前去求見批示使。

竇勇板著臉，“本將軍從未勸你走。”

薑玉姝卻仍懸著心，猜想說：“親筆信是不假，但我猜，他們多數傷勢不輕，信上卻輕描淡寫，用心寬我們的心。”

“好。”薑玉姝閉了閉眼睛，淚珠滾落，冒死啞忍，再度服從穩婆號令行事。

欽差提示道：“郭弘磊，領旨吧。”

“這、這……好吧。”郭弘哲無可辯駁。

“這就對了！”潘嬤嬤笑眯眯，“前幾天老周托人送來了公子的親筆信，信上說，公子他們隻是受了重傷，傷愈便乞假探親。等他返來，孩子都出世嘍。”

“如何樣？”何氏止步於榻前三尺。

“不，我不想‘漸漸兒來’。”薑玉姝吃了幾筷子麵，直反胃，忙漱口，疼得淚流滿麵，狼狽問：“大娘，能快些嗎？實在太疼了，我真有點兒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