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睡夢中被驚醒,來不及梳頭,理妥衣裙後胡亂一挽,便不放心腸跑出柵門。
“你們瞧,烏雲滿天的,是不是要下大雨啊?”“看著像。”
陪嫁丫環翠梅與有榮焉,下巴一抬,鎮靜奉告:“噯,各位有所不知!我家女人自幼聰明,未出閣時,一貫喜好揣摩花花草草。在我們薑府的園子裡,有很多花草是女人親手栽種的,光蘭花就十多種,各式百般,盛開時五顏六色,爭奇鬥豔,可美了!”
次日・午後
“如此聽來,你是怪我偏疼了?”靖陽侯驀地沉下臉。
性命攸關,誰也不敢懶惰,一個比一個當真。
“哎,真是的……”薑玉姝歎了口氣,搖點頭,“她當時明顯說要送給表嫂,誰知竟悄悄給了你!”
小桃急赤白臉,憤恚表白:“公子, 奴婢看得一清二楚, 那卑鄙下賤的登徒子就是穿戴戎裝, 的確畜牲!”
公公婆婆相互抱怨,爭論不休,薑玉姝不便插嘴,扭頭望瞭望火線:為治喪,府裡的管事們接連回話,郭弘磊責無旁貸,忙得一時候脫不開身。
郭弘磊“唔”了一聲,無需言語,旁人察其神采便見機退開。
哈哈,乾得好!薑玉姝幾乎衝丈夫豎起大拇指。
臭丫頭,裝甚麼貞烈?害慘老子了……田波叫苦不迭,悄悄焦心。
“多數是。”薑玉姝清算著衣袖,眸光一轉,瞭然問:“玉姍帶你去看過,對吧?”
“脫手要判定!你躊躇甚麼?危急時稍一躊躇,恐怕就喪命了。”郭弘磊虎著臉,拿捏準了力道,悄悄把胞弟掀翻在地,催促道:“起來,再練練。”
半晌後
“啊!”
薑玉姝被粗暴大嗓門嚇一跳,忙扭頭,發起道:“各位,好歹先讓人洗把臉吧?如許問話,叫她如何答?”
“萬一淋雨抱病,才真叫糟糕。嘖,這小鬥笠,遮陽還行,擋雨估計不可。”
薑玉姝用力擰帕子,頭也不抬,“有甚麼事嗎?”
看著看著,她情不自禁,皺眉把帕子遞疇昔,“弄濕衣衫了,從速擦擦。”
“你――”王巧珍雙目圓睜。
“哼,靖陽侯府暢旺時,月錢犒賞多豐富?郭家從未虧欠下人!”王氏理直氣壯,不悅道:“現在不利遭了罪,略有些知己的奴婢都不會忘恩負義,本就該持續服侍著!”
郭弘磊攥著絲帕,原地頓了頓,腦袋莫名一熱,冷靜把帕子塞進懷裡。
王巧珍打了個哈欠,丫環正服侍其洗漱、梳頭,不耐煩道:“母親言之有理,你們該服從。可貴歇息,一大朝晨的,做甚麼鬨得亂糟糟!”
十七歲的俊朗男兒,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威武不凡。
郭弘磊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談起。他盤腿而坐,俯身洗手洗臉,如有所思。
王氏倏然扭頭,嫌惡斥罵:“誰答應你多嘴多舌了?還嫌郭家不敷亂麼?一邊兒去!”
世人憂心忡忡,竊保私語。
“出了事,我如何歇得住?”王氏拉長了臉。
驛所並不大,且僻靜,小桃鋒利的嗓音傳遍裡裡外外。
與此同時・牢房一角
官差清了清嗓子, “咳,戎裝?你可看清楚了?不準信口胡說啊。”
“你們聽著:老子不會包庇部下,一旦查實,必加以獎懲!大不了,就叫登徒子娶了那丫頭。”
“對甚麼質?怎可因為丫環究查邊軍?”王氏毫不附和,叮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叫小桃來,我親身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