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淩晨,東風溫暖,大乾都城的靖陽侯府花木碧綠,幾個丫環正在掃灑天井。
薑玉姝苦衷重重,滿腹疑團,暗忖:原主深居內室,生性膽小,常日幾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究竟是誰讒諂了她?
王氏年近五十,一貫養尊處優,氣勢淩人。她愁眉緊皺,眼裡儘是討厭,冷酷詰責:“彆人家的新媳婦進門,都是次日朝晨便給公公婆婆敬茶,你可倒好,大喜當天他殺!令尊現任工部侍郎,薑府也算大戶人家,竟然會養出像你如許的女兒?”
斯須,靖陽侯夫人王氏趕到,倉促邁進月洞門,麵無神采走向次子居住的小院。
這時,靠近門的丫環俄然嚴峻道:“小蹄子們,都彆嚼舌根了,老夫人來了!”
“奴婢叫小桃,奉老夫人之命前來服侍。”說話間,小桃從桌上端了溫著的藥返回榻前,“放心,大夫說了,您的傷勢並無大礙,療養幾日便可病癒。該喝藥了。”
小桃見狀,誤覺得對方仍想尋死,遂勸道:“少夫人,千萬彆再做傻事了,昨兒要不是二公子可巧相救,結果不堪假想。”話音未落,門口突傳來嗬叱:
她籲了口氣,細心環顧四周,隨後掀被下榻,扶著床柱站穩緩了緩,走向打扮台,落座繡墩,冷靜凝睇銅鏡內秀美絕倫的臉龐:膚白如玉,明眸皓齒,端莊嫻雅。
仆婦腿軟跪地,結結巴巴答:“二公子返來了,帶、帶回了世子、世子的——”
小桃上前答:“他說二少夫人並無大礙,療養數日,嗓子就能規複。”
目送婆婆拜彆後,薑玉姝完整復甦,她定定神,挺腰坐直了。
“二少夫人有何叮嚀?”
“少夫人,您感覺身上如何樣?”
“老夫人。”小桃屈膝福了福,低頭侍立一旁。
“窸窣”聲入耳後,他定睛一看,猛地怔住了!
薑玉姝循聲扭頭,她頭暈腦脹,渾渾噩噩,先是瞥見個圓臉梳丫髻的侍女,旋即被入目可及的刺眼大紅吸引住了:紅被、紅枕、紅帳、紅幔、紅漆傢俱、紅囍字等等。此乃靖陽侯次子的新婚洞房,雕梁畫棟,大氣華麗。
節哀?王氏頃刻瞠目結舌,麵前一黑踉蹌後退,幾乎跌倒。丫環婆子倉猝攙扶,卻被狠狠揮開,王氏心驚膽戰,跌跌撞撞地往南院跑。
薑玉姝吃力地坐起,乍穿越至異世,她茫然無措,防備盯著烏黑藥汁。
兩人同名同姓,同月同日同時生。隻不過,原主年方十六,而車禍去世的薑玉姝二十四歲,已在農科研討所事情數年。
本來,薑母生下女兒後病亡,薑父續絃許氏,許氏生有一女兩子,女兒皆已訂婚。此中,長女玉姝由薑父做主,許配給了嫡妻的孃家侄子,青梅竹馬,親上加親;次女玉姍則由許氏做主,費儘周折,許配予靖陽侯次子。
論家世,靖陽侯府遠超書香小戶。
王氏眼睛一亮,孔殷詰問:“世子返來了?人在哪兒?快叫他來見我!”
但,她的靈魂在死亡刹時穿越了,穿成一個結婚之日吊頸自縊的少女。
“做出那等醜事,孃家臉麵無光,婆家也瞧不起,活不下去了唄。”
“色令智昏。那女的花容月貌,又嬌媚放蕩,天生就會討男人歡心——”
“冇死,剛巧被回房換衣的二公子救下了。”
“啊?死、死啦?”
世人一驚,當即噤聲散開,埋頭揮動笤帚,打掃昨日迎親時綻放的爆仗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