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勢不如人，薑玉姝扯了扯丈夫袖子，郭弘磊會心，抱拳道：“潘大人公道忘我，罪民等人敬佩至極！不敢打攪您措置軍務，告彆。”

王氏怒不成遏，直訓到口渴才停歇。

“我們走。”郭弘磊率眾分開。

郭弘磊畢竟年青，焦心得炎熱，又倒了杯水喝，“主謀淩遲，並判其百口斬刑，從犯及其百口斬刑。但陛下念及郭家先祖乃建國功臣，賜賚大哥一杯酒，留了全屍。”

“戔戔六萬兩罷了，算甚麼？打了敗仗，又與弘耀何乾？庸州失守，清楚是戍邊將士的錯。這傻孩子，欠了賭債，為何不奉告我――”

薑世森仍未拜彆，左手揹著，右手撚鬚，如有所思。父女近在天涯，薑玉姝餘光不時飄向父親，心機悄轉。

至今為止，相互隻在神態不清稀裡胡塗時摟抱過罷了，尚無真正的肌膚之親。

“你自作主張，另有臉讓母親‘放心’？”王氏轉而盯著兒媳，“另有你！丈夫胡塗，做老婆的本該勸止，可你卻助著弘磊混鬨！”

新婚小伉儷麵劈麵，洞房花燭夜後, 本該如膠似漆, 但這一對卻像是陌活路人，萬分疏離。做老婆的, 大喜之日吊頸自縊；做丈夫的，剛拜完堂就遭受兄長被抓、老婆尋死的窘境。

潘奎天然發明瞭，吃驚喝道：“丁遠！”

“唔。”潘奎麵無神采，高大壯碩如鐵塔。

“你有傷在身，如何來了？”郭弘磊拾級而下。

恍若一記焦雷轟頂，郭弘磊刹時沉下臉，盯著嫩黃杏子，如墜冰窟――

是他嗎？薑玉姝眼睛一亮。

“庸州失守了？”

靖陽侯對宗子絕望透頂，憂心忡忡，自責道：“唉，本該擇賢而立。弘磊由我親身教誨長大，一貫明理孝敬，遠比弘耀慎重，讓他襲爵，纔是對的。”

郭弘磊站在院牆邊，命小廝上牆頭接過幾大籃杏子，道：“有勞。”

“開口！無知蠢婦，休得胡言亂語。”靖陽侯厲聲打斷，悔怨不迭，“早知本日，我毫不把世子之位給弘耀，更不準他入戶部任職。”

無辜的兵卒們果斷點頭，田波惴惴不安，也跟著點頭。

薑玉姝略加揣摩，內心莫名“格登”一下，凝重問：“以是，是陛下親身下旨、當場正法了大哥？同案罪犯呢？”

轉眼，兩個總旗一左一右，高低垂鞭，重重落下，抽得丁遠痛叫，後背皮開肉綻，直至血肉恍惚。

人生地不熟，我不能輕舉妄動。

“郭某看得出，女人並非不自愛之人。當日之亂，此中必有隱情，隻是薑家不由我做主，故冇法還你明淨。”

午後酷熱，很多下人擠在井沿打水洗漱。

既來之，則安之。

“……錢大人、吳大人、馬大人，共八家，兩百多口人，都已經押往法場。監斬官說了，等中午三刻一到，當即行刑。”

四目對視，均含千愁萬緒。

“暫未知。但觀察聖意，郭家恐怕難逃一劫。”郭弘磊起家，俯視嬌弱少女，“庸州軍餉多次被貪墨，導致軍心渙散。去歲臘月初，敵國北犰乘機大肆進犯，本年元宵時，庸州城破，約十萬將士及百姓慘遭/屠/殺，屍橫各處，血流成河，朝野震驚，陛下嚴令徹查，一查兩個月，現已水落石出。”

從影象裡翻出兩人衣衫混亂相擁而眠的一幕幕，薑玉姝不由臉發燙，極力平靜，脫口問：“我申明狼籍，你竟然不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