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蝶扭頭，含混反問：“你猜呢？邊塞民風剽悍，極重義氣，餉銀被貪墨，軍/民怨聲載道，等閒不會諒解的。”

薑玉姝欲言又止，終究悄悄與丈夫細心商討了一番。

廖小蝶咬唇，煩惱答：“您有所不知。益鵬是知州，他上頭的知府姓萬，萬垂白叟的宗子本在庸州任縣令，客歲北犰攻破庸州時，其宗子一家悉數被搏鬥，慘不忍睹。是以……”她狀似難堪地停頓。

王巧珍因猛吃了一頓葷腥，上吐下瀉，神采蠟黃，被婆婆訓得惱羞成怒，背後裡破口痛罵“騷蹄子害我”；幸而郭煜隻淺嚐了些，活潑無事。

郭家高低齊送客，郭弘磊客氣道：“我們給你和表姐夫添了大費事，在此先伸謝，來日有機遇再酬謝。”

究竟上，薑玉姝早有籌算，摸索著說：“待在西蒼城郊屯田當然最好，就怕被人禁止。實在，隻如果不特彆靠北的處所，也——”

薑玉姝一邊安排小叔子落座，一邊大略掃視：桌上除了雞鴨魚羊以外，更有邊塞可貴的鮮蝦，煎炸醬炒燴熗燉，琳琅滿目。

“是不是小蝶和益鵬來了？”

王巧珍啞口無言，忿忿然，大快朵頤。

“是！”

郭弘磊意欲開口，卻被薑玉姝一把按住，她冥思苦想，隨口道：“是。老夫人言之有理。”

哈, 等著吧, 你們的苦日子纔剛開首！廖小蝶解恨極了，嘴上憐憫道：“待會兒我去瞧瞧她。”

“甚麼？長、長平縣？”王氏瞠目結舌，不假思考，決然回絕：“不可！北邊亂糟糟，一旦被烽火涉及，便是百口等死，郭家千萬不能絕後啊！”

“弘磊，你這話忒生分了！”環佩叮噹，廖小蝶嗔道：“家破人亡後，幸虧靖陽侯府肯收留我，住了幾年衣食無憂的安寧日子，現在郭家有難，我甘心傾力相幫。”

親信侍女阿諛道：“夫人料事如神，必能如願報仇！”

假定真把我當女兒，當年怎捨得逼我下嫁窮酸墨客？怎會給益鵬草草謀個邊塞芝麻官兒？

思及此，薑玉姝懷著擔憂，私語提示了丈夫幾句。

十二這天淩晨，王氏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煩躁踱步，不時望門口。

“老夫人請上座。”廖小蝶親親熱熱挽著王氏入坐，親身捧筷盛湯, 催促道：“都坐, 坐下漸漸兒談。咦？如何不見表嫂？”

六月十一，廖小蝶伉儷仍未露麵，郭家托人去探聽，卻無覆信。

薑玉姝對西蒼州府全不體味，忐忑問：“那，其他州官是甚麼態度？也都仇恨我們嗎？”

“母親節哀，細心哭壞了眼睛。”

童言無忌，長輩們聽著很不是滋味。

“是。”

王氏愁眉不展，顧恤說：“不幸煜兒才三歲，卻跟著家裡吃儘苦頭。”

“開口！”王氏黑著臉，短促喘氣，目光如炬，厲聲詰責：“說！你是不是又調撥弘磊了？婆婆尚在，兒媳婦竟敢擅做主張，你的確是攪家精！”

王氏心亂如麻，且心浮氣躁，“唉！你能有甚麼體例？”

郭弘磊沉重點頭。

“不錯。”薑玉姝直言不諱，提示道：“僅餘五六天，如果這麼等下去，恐怕隻能任由官府措置了。”

“你懂甚麼？”王氏不悅地打斷，顧忌道：“越往北越不承平，兵荒馬亂的，莫說屯田，活命都難。我們得留在這兒！”

“尚未肯定。”王氏愁得茶飯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