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不提倒黴的。蒙老夫人信賴，我必然經心極力辦好此事！”潘嬤嬤打起精力，掰動手指頭數，正色道：“老侯爺和世子於四月初去世，算起來，等來歲四月中旬時，便可購置圓房之禮。”

薑玉姝回神，深吸口氣，臉頰不由泛紅，為可貴無以複加，輕聲答：“彆擔憂，老夫人身材結實。她特地寫信給你，隻提了一件事。”她把信箋放在桌上，臉發燙，越來越紅。

王巧珍拉高被子矇住腦袋，悶悶哀嚎，仗著姑侄一貫密切，並不害怕婆婆。

“積勞成疾？”王氏氣笑了，涓滴不包涵麵，嚴肅詰責：“自到長平至今，你隔三岔五地裝病，頭疼腦熱、腰痛背痛、中暑著涼等等，冇完冇了，乾的農活還冇我這個老婆子多！你竟然美意義說‘積勞成疾’？”

如此一來，方勝也坐不住了，緊隨厥後，提起藥箱說：“我、我去瞧瞧藥圃。”

“啊？”潘嬤嬤無措地接過信, 順服走了幾步, 遞給薑玉姝道：“少夫人，待會兒您幫手看看？”

潘嬤嬤笑得合不攏嘴，對王氏讚不斷口，鎮靜道：“這件事除了老夫人，誰也管不得，隻要她才氣做主。”鎮靜半晌，她驀地轉悲，感喟道：“公子在軍中，上陣殺敵時，你死我活，老夫人必定擔憂極了，唯恐――唉，儘快圓房是對的，祝少夫人早日生下嗣子，為郭家開枝散葉！”

王巧珍頓時垮下臉，愁眉不展，憂?答：“炎夏寒冬，中暑著涼，抱病是我情願的麼？積勞成疾，病去如抽絲，大夫叮囑好生療養，我焦心冇用。”

窗紙糊得嚴實，密不通風，門虛掩。

王氏把木魚給孫子玩兒，不悅地反問：“你的手冇沾過，莫非我的手沾過？巧珍，我恐怕已經提示你一萬回了：流犯！流犯！現在郭家上高低下滿是犯人，奉旨放逐屯田，你不再是‘世子夫人’了，明白嗎？”

與此同時・長平縣

“篤篤篤~”，木魚聲不緊不慢，聽之能安撫民氣。

“甚麼？”

薑玉姝聽得一怔，驚奇昂首，迷惑問：“方大夫，你不是說等開春再翻耕藥圃嗎？這會子冰天雪地，有甚麼可瞧的？”

潘嬤嬤雖目不識丁，但通達世事，刹時眼睛一亮，心領神會，孔殷問：“老夫人的意義是守孝滿一年後、叮嚀我代為安排您與二公子提早圓房，對吧？”

王巧珍跟從兒子，不耐煩喝道：“煜兒，慢點兒跑，細心摔一跤！你夠調皮的，大年夜也不消停。”

“你口無遮攔，閉上嘴！”王氏瞋目而視，揉了揉太陽穴，凝重道：“弘磊在軍中多次負傷，我身為母親，怎能不擔憂？雖說‘百善孝為先’，規定守孝三年，但也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說，衡量之下，折中守一年，有何不當？事關香火，誰會不諒解？”她撚弄佛珠，憂心忡忡，無法道：

郭弘哲不便開口, 燙手似的, 倉促把信箋塞給兄長奶孃，含混答：“你還是問二嫂吧。”

“三公子, 老夫人叮嚀我甚麼了？”潘嬤嬤目不識丁，白盯著信箋半晌，卻壓根看不懂。

方勝敏捷邁出堂屋門檻，頭也不回，徑直走向配房，“哈哈，也對，那行吧，我等過陣子再清算藥圃，明春必然要多種幾樣藥材！”

薑玉姝如釋重負，點點頭，連耳朵也泛紅了。

“誰家每天過年呐？”王氏不滿地看著長媳，皺眉問：“你籌算裝病到甚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