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賁華豁然點頭：“還是爹考慮殷勤。”

她低低笑道：“爹你還是這般奸刁，到時候可不但是掌控了仲家大局，連帶伯家莊也一併歸入囊中，貫山就全入你的手中了。”

父女倆相視而笑，通報著默契與溫情。

貫山四家裡伯家挖礦冶煉，仲家種田製藥，季家打獵和蒔植藥草，叔家固然排行老三，倒是最晚立家的。被三家護在身後，冇有甚麼特產，隻好以貿易為生。

富態老者渾身金玉，體貼的道：“哎呀華兒，都這麼晚了還要趕路，是被仲家阿誰小子欺負了，還是住得不舒暢啊？“

“仲家小子請下了地盤公，但這地盤公不過重生，要抵擋群妖，必定力有不逮。再算上伯家那幫愣人，也不過勉強持平，又拿甚麼抵擋接踵而來的魔魘呢？”

已是深夜時分，河穀中燈火叢叢，映出大片灰瓦褐簷，棧橋連憧，再照得船帆疊嶂，投射到緩緩河麵，出現粼粼光影，彷彿是座不夜港。

她又沉聲說：“由我帶隊，我要歸去，親眼看著仲杳如何應對。”

接著又凝重起來：“不過華兒啊，修道之途非常艱苦，看看你的兄長們，冇一個到結丹，卻有好幾個折損在宗門裡，都是大好韶華啊。”

自仲家堡……該說是之前的仲家堡向東，沿著山脊下的土路而行，門路垂垂與河岸一體，蜿蜒三四十裡後出了山脊，拐入寬廣河穀。

倒不是坐擁一城，家財萬貫，或者有個國色天香的女兒才著名，而是他育有十一個兒子，還收養了二十多個義子。算上族中近百叔姓男丁，作為一家宗族之主，連三國的國主都很難比肩。

叔天雄笑聲更大：“華兒啊，貫山與六合比，當然小得不幸，但與你比，卻另有很多你看不到的處所。”

說到這臉上升起一絲懼意：“六合是大，但也到處險難，略不留意，就會粉身碎骨，即便是金丹真人，也不敢粗心。越往上走，越是可駭。”

叔天雄語氣暖和，乃至說得上寵溺：“是嘍，爹從祖宗手裡得來的這點產業，在你這小仙子眼裡天然算不得甚麼。你的出息，那是凡人不敢想的。”

叔賁華沉默半晌，轉開話題：“那爹為何不從速脫手援助呢？”

老者恰是叔天雄，把女兒拉上馬車，車廂裡，悠悠笑道：“仲家堡的事情我都曉得了，拆家散族，請來了地盤公。你的仲杳哥哥，實在不普通啊，還抱怨爹給你訂的這門婚事嗎？”

馬車裡又傳出輕笑，令得保護的仆人們臉上也暴露笑意。

“華兒你天賦不凡，當然比他們強，元靈宗那可不是平凡人能去得了的，就連天賦英傑，要進元靈宗，也得百裡乃至千裡挑一。”

叔賁華臉頰微紅，擺動手說：“爹啊，再不普通，還不是釘在貫山，蠅營狗苟一輩子？我可不想到了元靈宗，還被人稱呼貫山叔賁華。六合大著呢，我還想超脫摩夷，去傳說的外洋洲陸看看。”

叔天雄捋著斑白髯毛，嗬嗬輕笑：“因為爹既不想雪中送炭，也不想錦上添花，爹要的是力挽狂瀾。如此才氣掌控大局，要那小子冇有一絲挪騰之地。”

“我連夜趕返來，隻是為我們家考慮。仲杳已經請下地盤公，說不定隻他一家之力就能擋住魔魘。如果我們叔家不儘快行動，過後纔去援助，這情分就很難掙下了，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