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三江口的這位杜江河伯,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杜江之主,僅僅隻是從三江口往東數百裡水道這一截的水伯。貫水的水伯與他位階相平,爭個江口,憑甚麼禁止。
他勉強擠出笑容,搖著頭說:“我在藉著縫隙算計他,他卻藉著大旗反將我一軍。這一手所涉之事,已非我能審度的,我隻能袖手旁觀。”
“我乃凡人仲杳,並非神靈,隻是檢校貫水、梓原、季林山與焚劍山”
“你你又是何方神靈!?”
敖盈盈把持水氣的修為本就略遜於他,再分出相稱力量護住千人軍伍過江,哪還是他的敵手?
江中升起龐大水柱,化作晶瑩美人,收回脆甜之語:“換我入住江心洲,豈不是美事一件?我承諾每旬第一日,江心洲河伯廟都會開設河鮮食集,大師還不支撐我?”
龐定興指著江口西麵綽約可見的軍伍,怒聲道:“郡守大人,眼下何止是兩江水伯相爭,是那仲杳領著貫隱士來攻江口啊!”
敖盈盈這一手把張起梁嚇壞了:“膽敢操弄民氣,彼蒼豈能容你!?”
禿頂巴旭不斷揮動著胳膊,將一柄柄瓷劍從背後的劍匣中引發,化作金光箭矢,飛入數十丈外的妖鬼方陣裡。
郡守龐定邦神采煞白,一副肝膽皆裂的模樣,像是那雷鳴徑直在腦筋裡炸開,兩眼翻白抬頭就倒。
“定興啊,三江口保不保得住,就看你了。”
“這神靈不管是論目光還是論心性,都上不了檯麵,也早健忘了前身是為百姓百姓造福才得了現在的神位。對岱山公佈的爭龍令也冇甚麼反應,隻覺得世勢如鏡,永無竄改,看不到正滾滾奔湧的汗青大潮。”
半空中一尊武將外型的神像現身,身上纏裹的飄帶不竭延長,一向伸展到貫江山岸。股股黃光閃動,根根泥土巨柱升起,彙入到飄帶,再射落到疾行的步隊兩側,將張起梁又掀起的浪頭一個個打落。
“江口城這位所謂的‘杜江河伯’,真正的神位實在隻是西河水伯,也就是杜江在西關郡這一段的水伯。這位神靈的本源是一千多年前殊國的西河縣令,因治水勞累而死,被民人供奉,靠著百年香火之力垂垂覺醒,踞有了西河和三江口的水氣,獲得一縷龍氣。”
張起梁悚然大驚,那尊神像清楚是凡人所化,如何會降下地盤山神的厚土神力?
仲善飛吹響了銅號,本來有些吃驚的人馬振抖擻來,朝著隻要一兩裡外的江心洲衝去。
“給那糟老頭子燒了上千年的香,都不感覺無趣麼?”
龐定邦的悠悠之語入劍般插進龐定興的心口,讓他麵前一時迷離。
“敖娘娘還收送子香火麼,收的話我們兄弟這就去拆了那老頭的廟!”
白浪沖天,兩股水氣牽動的龍氣貫穿六合,引得天象越來越驚人。
“你、你好大的膽量!”
龐定邦丟下這番既無法又硬氣的話後,拂袖而去。吃緊趕來的郡觀羽士們圍住龐定興,七嘴八舌的問著該如何應對,龐定興也隻能背動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現在是那博望侯帶著全部貫山的武力幫忙水伯,水陸並進,來奪三江口,冇有郡守撐腰,就靠三江口河伯觀那點羽士能做啥?至於公眾,凡人燒香拜神是有求於神靈,誰會蠢到為神靈獻身,跳進神靈相爭的血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