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不等越國公的動靜自涇陽傳來，她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崔氏未出閣前，便與趙郡李氏女交好，各自出嫁以後，更是商定結為後代親家，不巧的是，二人前兩胎都是兒子，冇法攀親，直到崔氏生下小女兒鐘意，才叫這樁婚約落到了實處。

刑光心知他說的是越國公家小娘子提早預警之事，聽了一句，便低下頭，侍立不語。

“如果說了，阿爹會慚愧的，”鐘意低著頭，緩緩道：“我同安國公府另有婚約，如果削髮，豈不叫世人非議他們麼。”

鐘意哭了，抽泣聲弱不成聞：“我不是成心扯謊的，但是……”

這是句好話，她也說的至心實意，可鐘意一見她，便跟被潑了盆冷水似的，頃刻間涼了。

“小娘子形燥肢弱，陰虛虧空，脈象實在是不好，”於太醫麵有難色，猶疑一會兒，才勉強道：“我再開幾服藥，叫小娘子吃吃看吧。”

外室有仆婦的問安聲傳來，玉質垂簾被翻開，環佩清鳴，侍女徐行入內，厥後纔是高髻華衣、鮮妍端淑的越國公夫人崔氏。

越國公鐘朔，歸京了。

其他人隻知此事是鐘意自夢中得知，驚奇過後，聽聞已經告訴越國公，便不再在乎，隻要鐘意留在府中，一顆心還揪著。

……

鐘老夫人是在午後時分歸府的，鐘意與崔氏提著心，聽到動靜，趕快到榮鬆院去。

來使微露忐忑：“山崩勢大，十之六七受損。”

“這般孝行，又救青明山下萬千黎庶性命，合該嘉賞，”天子成心加恩，略加思忖，道：“便叫她在青檀觀削髮，與益陽作伴吧，傳朕旨意，另賜緋紅袍，銀魚袋，禮同正四品正議大夫，號懷安居士。”

安國公夫人李氏登門，見到鐘意時，毫不粉飾本身的冷傲，連聲讚歎：“阿意愈發秀逸出塵了，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即便厥後出了那檔子事，也是沈複瞞著李氏做的，她曉得以後驚怒交集，請了家法，幾近把沈複打死。

她是府裡獨一的女孩子，出世時老夫人奇怪的不可，親身取名叫鐘意，但願她能趕上鐘意於她的男人，和美平生。

對於一個臥病在床的小女人，這語氣過分峻厲了，但是說這話的倒是曆經四朝、執掌越國公府多年的老夫人，任誰也不敢說些有的冇的。

越國公與安國公都曾跟從天子交戰疆場，乾係親厚，兩家主母也是親如姐妹，安國公府的郎君是蜚聲長安的才子，越國公府的女郎有京都明珠的佳譽，即便叫最抉剔的人來看，這樁婚事也冇甚麼弊端。

他自懷中取了當年所留的攀親文書，退還給鐘老夫人，言辭誠心：“兩家原是通家之好，我與精華更是親如兄弟，切莫是以事而生了齟齬，而厥後往訂交，一如疇前。”

越國公高大矗立，麵龐豪氣，出門在外這些日子，臉也被曬黑了，隻是目光中的體貼疼惜，卻半分都不見少。

“有點，”鐘意也隻能說：“喝幾劑湯藥，便無礙了。”

鐘老夫民氣有哀淒，勉強一笑，未曾言語。

“對，”他說：“阿意不會有事的，燕娘彆怕。”

“祖母曉得你是好孩子，”鐘老夫人語氣轉柔：“瞞著我們不說，必定是出於美意，可你有冇有想過，你甚麼都不說，我們這些人見你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內心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