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微微一笑：“五娘好開闊。”

王之薇微怔，輕歎道：“雖未比試，我先輸一籌也。”

如此，便將事情敲定了。

玄武門之變時，天子位隻親王，元吉也是親王，建成倒是太子，國之儲君，以臣弑君，禮法上無疑是站不住腳的。

“輸了便輸了，”鐘意淡然道：“有甚麼要緊？”

“不過是虛銜罷了，”鐘意真有些哭笑不得：“再則，我既無功於國度，受此大恩，怕會叫人非議。”

益陽長公主回過神來，撫掌笑道：“二位一時瑜亮，難分高低，我聽得入迷，方纔竟連話也說不出，便是平局如何？”

“我已然削髮，宴客也不能在越國公府，屆時請阿孃幫我籌措人手纔是，”鐘意早有主張，說完，又看益陽長公主，笑道：“觀主不要嫌我喧華纔好。”

“確切不必大張旗鼓，”鐘老夫人附和誌：“鬨得太大，叫人感覺得誌便放肆。”

“應。”鐘意點頭，轉向玉夏道：“去取我的琴來。”

鐘意原還不覺如何，現在卻有些拘束：“是。”

“請教之前，我仍有句話要問，”王之薇坐在琴前，笑吟吟道：“居士如果輸了，又該如何？”

王之薇來時，便帶了古琴，令人取來，隨便撥弄一下，便聽琴聲錚錚：“此為雷氏琴，出自蓉城雷氏之手，名九霄環佩。”

“居士氣度，”王之薇莞爾：“敢請見教？”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鐘意將最後那一筆寫完，放在窗前晾乾墨跡，方纔笑著起家：“我都不怕，你擔憂甚麼？”

既不會遲誤彆人家中年關來往，也不至於趕上天子封筆前幾日，朝中事多。

鐘意趕快推拒：“君子不奪人所好。”

“我本日輸給居士，明日卻一定會再輸，”王之薇上了馬，握住馬鞭，回身看向鐘意：“他日再來請教，居士不要部下包涵。”

“都了不起總行了吧？”另有隨王之薇同來的女郎笑道：“二位你誇我我誇你，來往施禮，不曉得的，覺得是拜六合呢。”世人一時轟笑起來。

鐘意還了一禮：“諸位客氣。”

“我出宮之前，陛下提了燒尾宴，”鐘意趁機道：“我想，幾位宰輔必定是要請的，彆的再叫阿爹和哥哥們過來，邀幾個親朋便是，不必浪費。”

但是汗青向出處勝者謄寫，春秋筆法，文過飾非，當世無人敢再提，後代人如何言說，擺佈天子也聽不見了，倒也安閒。

益陽長公主也在，一樣笑道：“恰是如此。”

“諸位若不嫌此地寒簡，儘管前來，”鐘意笑吟吟道：“我必掃榻相迎。”

益陽長公主是長輩，不好相送，鐘意倒是無妨，一起送到了青檀觀廟門處。

鐘意聽得奇特，卻見玉夏自外邊入內，輕聲道：“居士，太原王氏的五娘子來了，還另有幾位女郎同至，正在前廳同益陽長公主說話。”

值得一提的是, 滅掉北齊王朝的, 便是竇太後與鐘老夫人出身的北周，南北朝期間政權更迭頻繁, 皇朝轉換如流水, 提及來也很讓人感慨。

“我修琴棋，略有小成，琴更勝於棋，”王之薇道：“便以琴請教居士。”

言下之意，天然是她奉養神佛，塵凡無緣。

鐘意指尖悄悄拂過琴絃，微有不捨，向玉秋道：“收起來吧。”

琴曲奏完，場中人皆寂靜不語，連事前說要做裁判的益陽長公主也未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