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情深，天子曾專門叮嚀人補葺清寧宮，皇宮裡尋個最好的去處，不是天子地點的太極宮，而是皇後地點的清寧宮。

相較之下，溫潤如玉的太子，不免仁弱了些。

孔穎達羞憤不已，看起來恨不能翻開地毯，將臉埋出來纔好，訕訕起家，返回席位落座。

“這有甚麼使不得？”何皇後表示擺佈去取，笑道：“不過一珠罷了，夫人若喜好，贈與你也無妨。”

氛圍一時熱切，畢國公阿史那-社爾看向秦王李政，揚聲讚道：“秦王驅兵破虜，少年英傑，臨機判定，不拘末節，真英主也！”

至於尚書省，因為天子曾經擔負過尚書令的原因，而後再不設尚書令一職，而是以左仆射杜如晦與右仆射何玄共同主政。

他悄悄看著她，手指摩挲著酒杯，彷彿方纔那場不大不小的爭辯跟他無關似的，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

何皇後年紀已經不輕了，但是當她衣裙斑斕、髮髻高挽時，舉手投足間的高雅與雍容，都是年青女郎冇法對比的寂靜華貴。

天子卻不看她，目光環顧大殿，道：“朕覺得，但使天下承平，家給人足，雖無封禪之禮，亦可德比堯、舜。”

何皇後溫婉一笑，冇再開口，宰相們都在，女人之間的酬酢一句便可，說很多了，反而喧賓奪主。

天子加秦王天策大將銜，這是多麼天崩地裂的動靜，但是事前，太子一係竟然一無所知，毫無籌辦，的確匪夷所思。

“英主”二字落地，溫彥博與孔穎達眼皮子便跳了一下，但是不等他們開口，英國公李績便笑著接道：“不如此，何故定禍亂？”

何皇後有些難堪，笑意微凝，英國公夫人更覺寬裕，深悔提這一茬，到最後，還是皇後長嫂何夫人笑著圓場：“甚麼江山異象，不過是小國吹噓，博取名譽罷了。”

李績原名徐世績，跟從李唐起兵，屢立軍功，太上皇以“戴德推功，實純臣也”，賜他李姓，附宗正屬籍，改名為李世績。

而英國公李績，便更了不得了。

中書省設兩位中書令主事，即英國公李績與邢國公房玄齡，門下省設兩位侍中主事，即王珪與魏徵。

鐘意跟王珪到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許是因官位原因，連席位都是挨著的。

“酒後之語，何必當真？”左仆射杜如晦笑道：“大臨勿要介懷。”

本日午間，天子便已廣宴群臣，到了晚宴，人便少的多，隻三省長官與幾個近臣罷了。

……

他是孔門傳人，倘若封禪，儀禮諸事免不得落到他身上，孔家職位也能水漲船高。

如果他曉得，真的又在哪兒？

在坐臣工皆是太上皇期間的舊臣，感同身受，麵露激慨之色，便是鐘意，也有所動容，齊呼萬歲，舉杯共飲。

那是一種與芳華爛漫截然分歧的、光陰鑄就的風華絕代。

鐘意宿世便傳聞過江山珠的傳聞，隻是未曾見過，本日遇見，不免獵奇，同眾命婦普通湊了疇昔。

皇後目光中的神采淡了，孔穎達神采也有些黯然，太子渾然不覺，望向父親的目光尊崇而欽慕，若非儀禮所限，恨不能擊案稱善。

千斤黃金已經是極大數量，李政此次得勝返來，立不世之功，也不過賞黃金六千斤罷了，孔穎達何德何能，幾句話便得此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