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返回青檀觀,便見院中堆了幾隻箱奩,問過侍衛以後,方知是越國公府令人送來的,開箱細看,多是各式果脯與年關用物。
鐘意已經削髮, 當然不成能再嫁給李政, 既然冇擋住何毓華的路,想必也不會有甚麼乾係。
高門閨秀會親身下廚的實在很少,昔日裡送到長輩房裡去的湯飲吃食,手指頭略微沾了沾,便能夠說是本身做的。
先是喪父,隨即祖母臥病,不久後又歸天,她接連守孝四年,委實冇有多餘的精力體貼這些閒事。
“去吧,”他語氣溫和下來,低聲道:“如果來歲能為父皇添個孫兒,就更好了。”
鐘意不擅烹調,餃子倒是會包,前幾年為了湊趣,她跟家裡幾個哥哥還一起包了一大盤,送到鐘老夫人那兒去。
這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缺憾,她對於本身十五歲到二十歲這幾年間,長安城中諸事的認知都有些恍惚,與本身相乾的還能曉得些大抵,其他的,倒是故意有力了。
“那敢情好,”益陽長公主笑著點頭,她身側嬤嬤則道:“奴婢叮嚀人備些酒菜乾果,二位如有興趣,叫人備了麪粉餡料,本身包幾個餃子,也很成心機。”
“命婦覲見,也該是初九纔對,宮中哪來的興趣,初五就設席?”鐘意有些驚奇,將請柬翻開,複又笑了:“原是宴請番邦使臣。”
前幾年他雖留在封地,但每逢年關,天子都會降旨叫他回京,守在本身身邊纔好,今次聽他如許講,眉頭一皺:“本日是年關,不準混鬨。”
侍女們在暖爐上溫酒,酒香氣繚繞在閣房,吸上一口,彷彿連心都暖了。
“東突厥毀滅,父皇與皇兄都極歡暢,”益陽長公主道:“正逢番邦使臣入朝,乾脆敲山震虎。”
益陽長公主意她豎耳去聽,笑道:“你若不嫌冷,便穿上大氅,到廟門那兒去看,這兒陣勢高,也能瞧見。”
包餃子的薺菜,是侍女們昨日新挖的,夏季天寒地凍,統共也冇有多少,幸虧鐘意與益陽長公主隻是圖個新奇,略微包了兩盤,便停了手。
“父皇,”子時剛過,未及新舊之交,李政到天子身邊去,低聲笑道:“兒子想跟您告個假。”
“是。”李政含笑應了,一掀衣襬,在天子麵前跪下,向他叩首三次,道:“那父皇,兒子走啦。”
……
宿世恩仇已經告終,此生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崔氏細心, 還備了彆人的份,鐘意便叫人分發下去, 算是年前添一點喜氣,至於益陽長公主那份,則是親身給她送去。
天子哼了一聲,道:“甚麼閒事如許要緊?”
……
年幼的皇子公主鼓掌獎飾,笑聲清脆,宮嬪們長年束縛於深宮,日漸呆板的笑容中也添了幾分歡愉,天子表情鎮靜,接連舉杯,可貴的誇獎了太子幾句,皇後唇邊的弧度也大了些。
桌案上擺著石榴,果皮鮮紅,內裡的果仁兒晶瑩剔透,天子發笑,順手拿起來砸疇昔:“得了便宜還賣乖,還不快滾!”
這孩子剛出世時,連他的手臂長都冇有,彷彿冇過量久,就一下子變成現在身姿頎長、漂亮斐然的秦王了。
皇後席位與天子並列,間隔略微遠些,那父子倆說話聲音又低,未曾聞聲方纔那些話,見李政走了,不明就裡道:“青雀做甚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