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的記性一貫不錯,記人記事,記恩記仇,乃至徐州邙山上那一批初見她的兵士樣貌如何,軍職如何,家中又如何她還記得清清楚楚,但卻對這些筆墨類記錄前背後忘,頭痛得很。
李睦被他成竹在胸的笑容晃得愣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反應過來他話中阿誰“子義之妹”就是她本身,一時目瞪口呆,怔然說不出話來。
深思半晌,李睦看著周瑜,摸了摸鼻梁,腦中俄然靈光閃現:“阿兄返來,定要在與你打一次!”她眨一眨眼,“非論你二人儘力之下,勝負如何,此次你們就在軍中校場打,我於世人麵前偏幫他,如許定能生出我們反麵的傳言來,然那些不忿你獨攬軍權之人天然也會跟著我一同偏幫阿兄!”
糧草調劑,民生稅賦,這些李睦早已熟諳,到了吳郡也不過是換個處所,再按部就班罷了。
但是周瑜的目光在大喬身後的房門上略略一停,就轉而擺手:“不必了,病而延醫,瑜乃一武夫,留在此處又有何用?先生若需用藥用人,儘管開口便是。”
周瑜苦笑著搖點頭,決定還是現在不去多想為好。
李睦冇有轉頭,就能感遭到周瑜的鬱鬱之氣,彷彿方纔大喬提及孫策,又令貳心生悼意。
恰好她連人都認不全。
這些日子以來,李睦隨身都帶著數片如許的翰劄,走到那裡都拿出來看一看,彷彿又回到了宿世備考時的日子。
隻是太史慈這個“分寸”……
下邳城中的慶功宴上,太史慈和周瑜打了個平分秋色,勝負難分,但當時到底是在孫策跟前,李睦拿不準他二人當時是不是都留了一手。
她也不問周瑜為何俄然會來,何時要走,隻拱一拱手,就要拂袖拜彆。
被李睦俄然這麼一提,周瑜額角的青筋一陣跳。上回他隻說了一句要李睦同業去救宣城之危,另有孫策看著,又是出兵期近,太史慈便人前人後尋他連打兩場,這回再打……怕已不是分了勝負就能算的……李睦竟還要偏幫他?
軍中主帥新喪,趁哀兵之勢破江夏以後也未免會呈現民氣不穩,按理說,這個時候他與太史慈出麵比試一場,或許……恰好能藉此機會整一整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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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先說。”李睦極有氣度地擺手。
太史慈當時不欲平白欠他情麵,也為他押送了幾次糧草,掃平了幾處山匪。說是兩不相欠,但畢竟是受其雪中送炭之恩,陣前拚殺他能夠無愧於心,但袁術幾敗以後急怒攻心,吐血沉痾,乃至窮路,要他趁此機會行趕儘撲滅之事,太史慈倒是不管如何都做不出來。因而隻能任由袁術退兵而去。
“子義於淮口數敗袁術,數日前袁術糧儘退兵,子義念其收留之義,不欲追擊,已解纜回吳。”周瑜的語氣當中略帶一絲隱憂,“他是恩德不負的壯懷君子,可落在旁人眼中,卻免不了一條按兵不動,用心私縱袁術的罪名。”
但是,李睦的行動卻冇有半點拖泥帶水,也冇不帶半點彆的意義,說完了一句話就立即又迴轉疇昔,等周瑜成心偶然地側頭時,她已然向後退開半步,朝他點點頭,全冇認識到方纔兩人靠得那麼近有甚麼題目,神采腐敗:“皖城之事,就照公瑾的意義辦,我就不擾仲景先生診脈了。”
李睦眯著眼,挑了眉梢看他:“誰說是私鬥了?不過平常參議比試,無仇無怨,何來私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