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茂鬥誌昂揚地領命而去,李睦才漸漸醒過神來,俄然想到周瑜這條戰略當中最為關頭的一個前提:“你說孫策會在會籍出兵,可祖郎本來奉袁術之命偷襲宣城不就是因為孫策用兵丹陽,令袁術心生顧忌麼?如何才幾天工夫,孫策又到了會籍?就算快馬加鞭,渡江傳訊,孫策得訊以後再調兵運糧,也冇那麼快吧?如果孫策不到,你籌辦就憑這些人馬破了下邳再打廣陵?”
一字一句,乾乾朗朗,仿若金石擲地,莫說徐茂,就連李睦也聽得熱血沸騰。寥寥數言,便譜出一幕宏遠之景,戰未發而戰意昂揚,兵未行而民氣過去,再有將帥身先士卒,批示若定,兵士豈不消命?
他熟絡地在那被稱作“盛豐“的人肩頭擊了一拳,笑意朗朗,一句簡簡樸單的“請功”,說得輕描淡寫,卻又似重如泰山。
“我等北上,沿途碰到很多壽春派出的探哨,怕是瞞不過袁術。”徐茂有些憂心,向李睦一拱手,語氣委宛地勸道,“加上祖郎一部,我們也不過獨一上千人馬,雖占有碭山高地,可如果袁術雄師來到,怕是難以抵擋。”
年青俊朗的眉宇間神采飛揚,令人莫名麵前一亮,彷彿人間的光芒都集合在他一人身上。李睦俄然有種感受,彷彿這纔是周瑜真正的模樣。
這他也信?
周瑜揚眉一笑,整小我一掃之前溫潤的氣質,神采粲然,彷彿已然身處疆場,縱馬揚鞭,刀鋒指處,縱橫傲視:“此戰若成,伯符便會自會籍北進,南北相和,一舉拿下廣陵,扼住海口入江之處,自此於壽春同處江北之地,再不消受袁術所製!”
見李睦麵色猶疑,周瑜彷彿知她心中所想:“盛豐那邊,你無需多慮。他隻當你是孤勇孝義,少年打動。為兄冒險潛入壽春奪回傳國玉璽,由我強行帶歸去交給伯符罷了。”
李睦隻感覺不成思議。袁術在壽春的住處大得如同一座宮殿,前前後後也不知多少間屋子,多少保衛兵士,單憑一己之力要出來奪回傳國玉璽?這是說夢話呢吧!孫權如果打動如此,恪守江東四個字怕是如何也落不到他身上了。
周瑜眉梢輕揚,似有些吃驚李睦竟然重視到了這一點。但是隨即卻又不甚在乎地笑了笑:“何必傳訊,就憑我分開壽春時遭袁術所襲的動靜,伯符就必然會來。”雲淡風輕的一句,語氣當中卻冇有涓滴思疑,“隻是此戰機會可貴,稍縱即逝,來不及先送你分開,隻能煩勞你乾脆以權公子之名坐鎮戰局,以安民氣。”
富強的枝葉前麵,周瑜還是一襲青衫,正立於樹下與一身形高大的壯漢說話。清俊的麵龐因傷重還略顯蕉萃慘白,然卻涓滴掩不住他笑容飛揚:“幸得盛豐這幾日馬不斷蹄,來回折返策應,我們方能得此良機。待此軍功成,瑜定為你向伯符請功!”
人說世事如棋,棋藝高超者每走一步就能料想到以後十步。這一環扣著一環,由周瑜說來,輕描淡寫,可卻足以在李睦內心掀起滔天巨浪。因為冇有人比她更清楚,呂布將先破劉備,擄其妻女,隨後又被親身提兵趕來的曹操圍於下邳,斬於白門樓下,除了周瑜本身以外,汗青的過程與他所說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