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內侍們提著食盒出去,給這些孩子一一擺上一葷一素兩個菜,一個雞蛋湯,兩個大饅頭。這份飯食看似簡樸,不過也算是不錯了。應誠見這些孩子都眼巴巴地看著他,便笑著說道:“不必看我,你們快些用膳,用無缺回家!”
這一天課後,給他們講課的教員才走,便見應誠走到正中,向這些孩子們說道:“這些天來,大師一向都在上課,都很辛苦,陛下體恤你們,特地賜下炊事。”說著便朝等待在門口的內侍點點頭,那內侍便走了出去。應誠又接著說道:“彆的陛下口諭,明天給假一天,你們能夠在家歇息。”
薛平平臉上暴露一副茫然的神采,癡癡地答道:“我……我向來處來……”
薛平平低著頭,漸漸地咬一口香軟而又勁道,很有嚼頭的小饅頭,再拿湯勺盛一勺湯送到口中,好整以暇地細嚼慢嚥,直到吃完了,也冇見有甚麼睏意,不免感覺有點奇特,昂首又朝應誠看去,卻見應誠雙手重握,天然垂下放在小腹前,這是標準的內侍侍立的姿式;他目光平視,臉上冇有任何神采。等著最後一個孩子吃完——也就是薛平平放下餐具,拿起一塊小手巾擦了擦手和嘴巴,方纔朝等待的內侍們揮了揮手,讓他們把餐具收走,然火線才上前,讓一向跟在他們身後的內侍們,領著這些孩子,走出大殿,來到中間不遠處的一處偏殿。
圓融一怔,隨即臉上顯出一股怒意來:“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甚麼你說的那些處所?還大羅天、萬壽山、五莊觀、地仙之祖?你在扯謊……哦……不,那是妖怪特地給你佈下的幻景!”隨後將木魚緩慢敲擊著,口中唸唸有詞,又默唸起了一段經文,殿內的小和尚們跟著他的木魚聲又將佛歌節拍唱得快速起來。
薛平平聽清寧反覆本身的話,不由得又翻了個白眼,不過卻無從辯駁。“二進宮”這個詞還是他本身說出來的,現在清寧說給他,雖讓他氣悶,可也隻要受著。
圓融緩緩開口,調子有些悠遠深長的意味:“倒是深具佛性……那貧僧再問:小施主你的真姓名為何?”
應誠閉上眼睛,穩穩心神,終究平靜下來,感喟一聲,搖點頭便去見天子彙報。
薛平平的笑聲並未停止,接著又大笑了一陣,直接將圓融笑得惱羞成怒,忽地站起來,大喝一聲:“孽畜!開口!”
他一聲喝問收回,當真是聲如轟隆,連那急如暴雨的木魚敲擊聲和和尚們的佛歌聲,彷彿都停頓了一下;薛平平身軀更是跟著顫了幾顫,隨後便愣住,驀地展開雙眼來,迸收回兩道寒光,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哈!嗬哈哈!嗬嗬哈哈……”底子無節拍可言的大笑聲,如穿雲裂帛將圓融的木魚敲擊節拍都給打亂;圓融一驚,用力一敲,嘭地一聲,木棰棰杆斷裂,棰頭飛起,木魚聲頓時停止。那些跟著木魚敲擊聲誦唱佛歌的和尚們,頓時也停止了誦唱,有些驚奇地看著圓融。
給他診治的是太醫令金正純,已經瞭解,並且與郭威兩人乾係極好,聽薛平平發問,便搖點頭答道:“你是內侍們抬過來的,至於究竟是如何回事兒,他們冇說。”朝四周看了看,那些內侍都避嫌似的站得遠遠的,他固然感覺奇特,但這類事情也並很多見,便小聲說道,“賢侄,你昏倒之前的事兒……現在是一點都記不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