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算是舊事重提,一天裡說了第二遍。
再說清寧、尹翠等人,將薛平平帶歸去後,便將他安設在一間乾清乾淨、暖和緩和的配房內。尹翠固然不再抽泣,但仍寸步不離地守在薛平平身邊。
布衣百姓家餬口艱钜,夏天裡天熱,大人們都儘量少穿,何況幾歲的孩子?戴個肚兜的,那還是家裡稍講究點的,很多費事人家裡的男孩子十來歲了,還一絲不掛的光著屁股在內裡跑呢,這倒是一點不誇大的。即便在千年以後的夏天裡,鄉間十來歲的孩子光著身子在野地裡瘋跑也是平常事。
前麵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兩人攙扶著一名老爺子,卻被前麵一名和清寧春秋相仿的婦人、一名二十多歲的美麗女子攙扶著的老太太擠到一邊,那老爺子苦笑道:“都到了這兒你還焦急上火的……”前麵則跟著一名丁壯男人和一名十來歲的小女人,再今後是幾個抱著東西的丫環仆婦。
尹翠見清寧看破,麵龐兒更是紅潤,低著頭聲如蚊蠅似的:“回太太:我……我家是洛陽的,小時候家裡遭受兵禍,母親帶著我逃了出來,不過當時候我還太小,甚麼都不記得了。先前在鄉間容身,夏天裡……又碰到亂兵,母親為了我……母親她將我藏在地窖裡,本身卻被亂兵……”說到此處,止不住的淚珠滾滾而下。
尹翠小臉兒一紅,低下頭去,內心有些鎮靜。卻聽清寧問道:“尹翠……”尹翠倉猝應了一聲,就聽清寧持續問道,“翠兒,我就這麼叫你吧;翠兒,你家是那裡的?父母安在?是如何和我這平哥兒相遇的?”
清寧忙繁忙碌的期間,尹翠則眼巴巴地站在中間,想幫手卻不知該從哪動手;聽清寧說薛平平還冇九歲,也有點吃驚。
嗯,這丫頭又是一味藥!小紫竹倉猝斂氣肅立,做出一副靈巧文靜的模樣答道:“是,奴婢記著了。回太太:前麵大管家接著,早讓人把車趕進院子來了,這會兒他們傳聞三哥兒找返來了,都忙著過來,我腿腳快,就先跑來和太太說一聲。”
尹翠看看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薛平平,抹了抹臉上淚水答道:“我和……年老是……是在那破廟裡遇見的,當時他……他給了我肉吃,還怕我冷,將那狗皮也給了我……,大……大哥……就是這天下上最……最好的人……”
清寧頓時欣喜地站了起來,一拍雙手:“哎呀,原覺得年前能趕來的,不料這些天來總鄙人雪,我還在擔憂覺得他們被大雪堵住來不了呢……嗯,如何不見人?倒是讓他們直接把車趕出去呀,這麼冷的天,可不能凍著!”見她慌裡鎮靜的,隨即又瞪她一眼,“紫竹,這麼鎮靜,都忘了我之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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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又是一陣感慨,亂世中一飯之恩便讓這小女人斷念塌地地認下了這個大哥?這倒也不是甚麼很難瞭解的事。生逢絕境,恰遇傾儘統統相待,哪怕成年人也不免會生出戴德之意,何況這麼小的孩子,隻是他倆固然春秋小,卻也到了該重視點男女之彆年紀了,便點點頭道:“你既認了我家平哥兒為兄長,那今後就算是我的女兒,你可情願?”
清寧頓時便忘了前麵經驗她的話,轉即眉開眼笑地誇了一句:“好丫頭,真有眼色!”隨即便朝內裡走,尚未走到門口,便聽有些衰老的男人聲音問道:“但是真的把三哥兒找返來了?”另一個衰老的女聲接著:“阿彌陀佛……這也是我們家積善性善這麼些年,該有著的惡報!老頭子快點走,彆擋著我!三哥兒……還是小時候見過,才那麼大一丟丟……這一晃就多少年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