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頭痛垂垂減緩、消逝……也不不知過了多久，方感覺腦筋腐敗一些，那些炸裂似的感受彷彿在一頃刻間，又俄然消逝，留下浮泛的思惟，仍然在腦海中悄悄作響，不過總算是輕鬆很多，他有些茫然地展開了眼睛，便看到了一雙幾近要貼到他眼睛皮上的巨大眼睛。

一大一小兩人腳不沾地似的來到薛平平這邊，還冇靠近房門，清寧便穩穩心神，放緩了腳步，牽著張琳小手，漸漸跨進門檻。走到裡屋門口，清寧特地停下腳步，探頭朝內裡望去。

那尹翠坐在床邊，一手托腮，一手和薛平平相握，小聲說著甚麼，卻不見薛平平答話，便歪著頭看他。

顧氏看一眼尹翠，悄悄跟清寧說道：“你這乾閨女也大了，七歲避席，你就讓她跟你兒子住一塊？不是想讓她當養娘吧？”養娘即童養媳，既能夠養大了給兒子為妻，也能夠是做妾，但最大抵率還是做妾。清寧一聽便瞪她一眼，也悄聲道：“就曉得胡說八道！小孩子家家的，哪那麼多講究？再說了，你閨女不也跟在前麵？也跟著當養娘？”顧氏有點急眼啐一聲道：“呸！琳姐兒這不跟著擔憂麼？你如何不識好民氣？”清寧笑道：“我看你這些年，都學成了老學究！平哥兒現現在如許能做甚麼？他纔多大？這不我也要住這屋裡嘛！”顧氏方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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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一聽，頓時心中一顫，喜上眉梢，站起來就往外走：“你親眼看到弟弟醒來了？”

府裡成年人睡榻形製相類，隻是要精美一些，三麵或四周安欄，或安樊籬或圍幃帳，以圍床麵，使得床榻圍成一個適合的私密空間，又稱“四周床”，這就更與後代的拔步床之類的類似。

清寧思考一下，便叮嚀說，既然兩家合為一家，如果厚此薄彼，鄙大家們眼中就冇有公允可言了，不是持家之道，便讓郭榮在客歲恩賞的舊例上，各加一成。隨即又叮嚀道：“現在你弟弟找了返來，可他身子還不鐺鐺，我和你父親兩個內心頭都牽掛著他，你現在也大了，家裡事你多操些心，這事你去辦就是。恩賞賞下後，也彆讓他們來叩首了，我還得去守著你弟弟。”

都安設好了，清寧又查抄一遍，見冇甚麼訛奪，便也去前麵隨便吃了點飯，正要再去薛平平那屋，便見郭榮上前稟告，說是過年了，如何給辛苦一年的家裡下人們恩賞，若單單是自家本來的那些，也還好說，按舊例便可，現在接來了張家一家人，固然仆人未幾，可加起來老長幼少大大小小的，也十來口兒，他們即來，當然也要算在內，兩下裡加起來足有六七十人了，隻是是否要加一些，他拿不定主張。

這些事是清寧這個當家主母要做主的，本來除夕守歲，一旦新舊友代，奴婢們便要來給仆人叩首的，當時也就趁便回顧下一年來家中大大小小事，獎勤罰懶，獎懲清楚，公道明白，誰也不敢有所牢騷；隻是之前郭榮去接張記一家，他們伉儷又奉旨公乾，都是明天這大年月朔才返來，這“年關總結、年末獎金”甚麼的，天然都落下了。如果就這麼含混下去，也冇哪個下人敢多嘴，但他們伉儷也不是刻薄之人，持家一貫是恩威並重，並且恩多威少，一則是家中人丁未幾，二來用的奴婢也多是忠誠老成的，冇有甚麼世故惡棍之徒。事情遲誤了，但不能就此渾賴疇昔，這不一到餘暇，即便清寧冇想起來，兒子也就幫著提示，郭榮便過來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