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平是真的怕了她了,倉猝說道:“你聽三不聽四的,誰說要到青樓裡去了?”見清寧又瞪起眼睛來,倉猝解釋,“先前為了趕工,我對這些匠人許下了賞錢,成果這完了事,樞密院的人說冇錢!話都早許出去了,人家活也乾得不錯,莫非到最後給人家一句冇錢就打發了?”
清寧神采這才稍霽,點點頭道:“說話不算話,我們家不興這麼乾,不然遲早臭了名聲!”薛平平道:“對啊!既然冇錢,我們商討著把這些多做的煙花爆仗給賣了,給這些匠人發賞。”接著又小聲說道,“趁便還能給咱家賺點小錢錢。”清寧一聽他說小錢錢,便有點想笑,隨後詫異地問道:“那就賣去吧,如何又商討到了青樓裡去了?難不成你們要把這些東西賣到青樓裡去?那人家也得用得著啊!”
真要落到那種境地,這樞密院中除了最上麵的三位主官,另有最上麵的那些官吏、工匠,那些中基層的官員大抵有一個算一個,身上都將落得個大大小小的罪名被定罪。那些中層官員拿那兩位惹出事來最後又裝病當了縮頭烏龜的直院冇體例,不得已隻能求到郭威這裡,以求他能頂起來。郭威先也冇在乎,冇想到先前那些人竟然會把事情做到如此不堪之地,固然當初他提了些前提,那些屬官也都拍著胸脯承諾下來,但郭威哪曾推測這爛攤子會爛到如此境地?
“十幾二十……三十來個?”郭榮嚇了一跳,隨即便愁悶起來,想了半天方纔說道,“咱就賣個新做的煙花爆仗,還要去請那麼些人?那可有點難,教坊司的那些大師可不好請,都是朝廷有甚麼大典之類的他們纔會獻藝。”轉念一想,“不過,京中有一些行院裡的樂班以此為生,平時會赴堂會,隻是要請那麼多人,現在又是年節期間,人家正忙著到處赴堂會,我們要橫插一下,即是搶人,隻怕要花的錢會更多。”
固然農耕社會裡曆代都重農抑商,世人是以也對貿易頗多輕視,可也隻是輕視販子,對如何掙錢如何能掙更多的錢,並不惡感,乃至極其熱中,隻是官員世家及其家眷們,在談及這些事時,起碼在大要上還要矜持一下,故做狷介,哪像他們兩個直接便湊在一堆商討起來了。
薛平平聽郭榮一說,內心不由得便是一樂,看著這位將來的“五代第一明君”,心說這不像明君倒像個斤斤計算的小商販,如何跟鑽到錢眼裡去了似的?隻是這些物料不管如何算,單就成本來說,也不止三百貫啊,要真就隻賣出三百貫擺佈,那可就真的賠死了,連料錢本錢價都顧不住呢,更不要提另有那些工匠的加工用度,甚麼時候野生也是出產出來的成品本錢中占比非常大的一部分,何況這是全手工出產的年代,野生占本錢的比例就更大了,這位莫非都冇有考慮出來?看來郭榮將來明君之路道阻且長矣!當下笑著答覆:“我也不曉得能賣多少錢,因為我問過這些工匠,他們也冇做過這些,更冇做過買賣!哥哥你做過買賣,當是裡手熟行,你看如何訂價如何賣?”
清寧又插話道:“你要發賣這些……煙花爆仗?可現在要賣甚麼東西,你如果東西少點,那也就算了,隨便找個角落擺個小攤就成;可現在……這堆得跟小山似的這麼多東西,你要本身去賣……這就不是小打小鬨了,還須獲得官府答應才行,你現現在還來得及去官府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