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鬥每日反覆著一樣的事,我跟在他擺佈,也風俗性地乾起我史官的本職,記錄他每天做了多少傻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笑笑,前次那本書你還帶著嗎?”
我嘿嘿乾笑兩聲,仰起臉看他,支支吾吾道:“阿誰……你甚麼時候走?我能送行嗎?”
直到他的背影消逝在宮門外,我才低頭沮喪地歸去。
他答道:“我本日便分開,三今後,陛下會在城北為全軍將士壯行……你若想為我送行,便讓陛下允你同業吧。”
我跑到他跟前停下,喘著氣,聽到他含笑道:“你倒是喊得挺順口。”
劉阿鬥起家送他,我遲了半晌,又追了出去。
龍榻上的被褥早已換了新的,劉阿鬥站在床前,愣了半晌說:“母後又讓你來監督我看書了嗎?”
宮人還是奉侍他換衣上朝,我揣摩著起床也隻是去等他下朝,乾脆多睡了一會兒,比及時候差未幾了,複興身換衣,等他返來一起用早膳,去給太後存候。
也不知他唸到了甚麼時候,早上醒來時他也已在被窩裡睡得非常苦澀了。劉阿鬥睡覺極其安穩,一整夜也不如何動一下,仰躺著一睡就是一晚,如果不是另有呼吸,如果不是麵色紅潤,那的確就像個死人。
大抵是我態度傑出,太後也冇有再多難堪就放我們分開了。
那介於童年與青年之間的少年音有種沙沙的質感,聽得我渾身鎮靜,他緩緩念著《清閒遊》,結果極其催眠,讓天子給我講故事催眠,這報酬如何也得是太上皇級彆了吧。
我說:“不了,我今後都在宮裡吃,還在宮裡睡。”
劉阿鬥看了他一眼,迷惑道:“我一貫對笑笑很好。”說著奉迎地看向我,“笑笑,是不是?”
劉阿鬥問:“笑笑,你看上去不歡暢?”
“你現在已是陛下的女人,那些史官的事情就不消再做了,經心奉侍陛下便是。”
他笑著望著我,說:“那我等你。”
他訥訥點頭,又去取了書來。
我頭也不抬地說:“丟了。”
我扯了扯嘴角,嗬嗬兩聲。
他在宮門口停下腳步,轉頭看我。
待到日落西山,他籌辦用膳之時,看到我還在詫異道:“笑笑,你明天不回家用飯嗎?”
聞人非淡淡一笑:“那就好。微臣府上另有事,就先辭職了。”
我噗了一聲,滿腔憂愁都散儘。他十歲冇了父親,太後待他極其峻厲,算起來也跟我差未幾慘了,加上常常被我坑蒙誘騙,他就比我慘了。
我用力點頭:“陛下會同意的!”
我笑著說:“是啊是啊,陛下明天看《莊子》吧。”
用過晚膳,我又被抓去沐浴,這回總算給了套良家女子的衣服,布料極好,柔嫩貼身,讓我舒暢地歎了一聲,滾進被窩深處。
我支著下巴無精打采地說:“好不輕易纔有了個爹,一轉眼,又要走了。”
我胡亂地點頭說:“是啊是啊,陛下最好了。”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冇好氣瞪了他一眼,轉過身背對著他。
我打了個哈欠說:“陛下,你看著記不牢,不如念出來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他真是我的好兄弟。
“寄父!寄父!”
幸運就是需求有人墊底啊。
他很有些失落,卻忽地又湊上前來,在我脖頸間嗅了一下,嗬嗬笑道:“笑笑冇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