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處仍然腫著一片,這幾天下來涓滴冇有見好。我愣愣看著傷處,想了半晌,還是把紗布放在一邊,然後右腳摸索下落地,腳尖碰觸到冰冷的空中,又緩緩踩實了,全部腳掌貼著空中,涼意透了上來,刺得骨頭生疼。
他像是剛回過神來,食指微屈,在我鼻尖上颳了一下,笑著說:“孩子氣,你曉得甚麼……”不等我辯駁,他便把我按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好好睡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
“你不能管著我!”
“寄父,你明天早晨如何有空過來?”我輕聲問道。
聞人非身材一僵,彷彿掙紮了好久,才用儘了力量說:“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吧,我催促你好好養傷。”
聞人非右手手背撫過下顎,眼神微動。“我會常常來看你,但是你必須承諾我,這回真的要好好養傷了。”他減輕了語氣,嚴厲當真地對我下了號令,我也嚴厲當真地點頭道:“下官必不敢陽奉陰違!”
那我又是個冇爹的孩子了……
“不……你冇錯,是我的錯。”聞人非苦澀地笑了笑。
聞人非也不再責備我,見紗布落在一邊,便取了過來,細細幫我重新纏上。我低頭看著他超脫的側臉,心頭暖洋洋的,身上也不感覺冷了。
我緊緊抿著唇,不答覆,分歧作。
話裡雖是籌議的語氣,卻讓我一陣陣心冷。聞人非竟然是迫不及待想趕我走了嗎?千裡送熱臉,想不到倒是貼了冷屁股……
“嗯?”我不解。
“我隻是想下地逛逛看傷好了多少……”我有力地辯白道。
到了夜裡,我一小我窩在小帳篷裡,聽到內裡傳來哭泣的風聲,另有痛苦的嗟歎聲,整夜不斷,我這才真正見地到了戰役的殘暴,比史乘上描述的更加實在,並且鮮血淋漓。比擬之下,我本身那點酸楚,彷彿倒算不上甚麼了。
“寄父……”我被他抱著,不敢亂動,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度,“我已經承諾薑惟了,明天就分開,去四周的城鎮把傷治好,等治好了傷就去洛陽找娘。”
我真的要走嗎……但是很不甘心啊,費儘千辛萬苦纔來到他身邊,才見了一麵,就要這麼莫名其妙地被趕走……
“我也不曉得……”我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又不是大夫……”
我的心更加涼了起來。“你是不是感覺,認我當義女,是個弊端?我是不是太黏人了,實在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曉得為甚麼,隻想見見你……如果你不喜好,那我改好嗎?你給我點時候就好……”
為了一個剛認不久的寄父,值得嗎?不是值得不值得,而是為甚麼我想這麼做……
“你師父他……比來還好吧?”
“如果有那一日……”聞人非的目光落在了看不到的遠方,半晌後,輕笑了一聲,“就不是我能夠選擇要如何就如何的了。或許荒山孤墳,或許骸骨無存,不過聞人非三個字,到底留在了史乘上。”言及此,他轉過甚來含笑望著我,“到時候,就靠你這個小史官幫寄父寫個好名聲了。”
“當年赤壁大敗曹軍,聯婚東吳,逆轉局勢,三分天下,隻是第一步,我算儘天下風雲,卻算不到人壽偶然,先帝病逝,留下阿鬥……”說到阿鬥時,他幾不成聞地悄悄歎了口氣。我低聲說:“你是不是嫌棄阿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