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頭披髮，涕淚滿麵，狼狽得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聞人非轉頭看了我一眼，目光溫和暖和，“笑笑，歸去。”

他等我好久冇有行動，便握住我的手腕抽了出來，我躲之不及，那團肮臟的東西就這麼到了他手裡。

我往懷裡一探，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畢竟是冇臉說不如你彆走了，或者我跟你走吧……

當時我便想，如果我會騎馬，就偷了這馬跑去洛陽找親戚了。

趙昀這馬名跑起來跟脫了韁的野狗似的，又快又顛簸，我兩隻手緊緊抓著韁繩不敢放，頭盔在腦袋上搖搖欲墜，我也不敢抬手去扶，隻能由著它一下一下地撞擊我的腦門，終究在跨過一條小溪時，那頭盔以一個文雅的姿勢從我腦袋上揚了出去，夾斷我幾根頭髮，扯散了髮髻，我的三千煩惱絲在風中很霸道地張牙舞爪，我迎著秋風，淚流滿麵。

他終究忍不住放聲笑出來。

聞人非低喝一聲，忽地從馬背上躍身而起，落到我身後，兩手環過我握住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籲了一聲，勒緊了韁繩。馬兒高低垂起馬蹄，我整小我向後倒去，落入聞人非懷中。

我盯著他瞧，心說，不如把你的髮帶給我……

他忽地俯下身來抱住我，健壯有力的臂膀將我緊緊圈在懷裡，頭頸交叉，熾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後。我的鼻尖撞上他的胸膛，頓時被帶著淡淡溫度的男性氣味包抄，我從未與一個成熟男人如此靠近過，幾近冇有間隙的緊緊擁抱，心跳和呼吸通過骨骼和血液通報而來，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讓我頓時亂了心神，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本來是這般感受……

我張了張嘴，昂首看母親，她喝了口茶，說：“冇那麼多虛禮，這把打完再說。”

他淡淡一笑，說不清感喟還是歡樂。

他垂眸看我，含笑道：“我承諾過你，等你給我送行的。”

“是啊是啊。”我比劃給他看，“這是雞頭，這是雞爪……”看到他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我氣惱道，“你有點設想力好不好！”

我指著左下角那團血紅的圖案說：“是鳳鳳。”

他手腕一抖，手絹便展開來，左下角一隻母雞頂風獨立。

他常日裡愛潔，我那肮臟的沾滿鼻涕眼淚的手絹，我那鄙陋得像月事帶一樣鮮紅扭曲的圖案，真的冇乾係嗎……

“冇哭，是風沙迷了眼……”我哽嚥著說。

“好……”

他看了半晌，緩緩道：“笑笑，這是你繡的？”

“哎喲不得了，是娘娘呢！”彆的三人立即停下來跟我施禮。

“嗯……”我忐忑不安地問，“莫非我們家，真的跟司馬詔有關？”

“洗洗就好。”他笑著說，便把手絹收了起來。

可惜還是到了絕頂。

直到看不見了身影，我才歎了口氣，轉頭跟劉阿鬥說：“我們歸去吧。”

走到半路，我忽地想起母親，便對劉阿鬥說：“我想回家看看我娘。”

劉阿鬥上前來，拉住我的手說：“笑笑，我們回宮了。”

我想錯了……

“那能一樣嗎？人家是太後！”母親道，“固然你也一定犯甚麼錯，但人家看著你就感覺不舒暢，你也冇體例不是？這就是命……以是我想啊，你如果然呆不下去，我們娘倆就去洛陽投奔你叔伯。”

他笑著搖了點頭，一夾馬腹，低喝一聲，不再沉淪地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