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開闊,行事光亮公道,老伴雖走,也算壽終正寢,兒孫合座,和和樂樂,退居今後更是將名利權勢都看得淡了,隻圖一個平靜的暮年。因此對這淒楚的音樂幾近不為所動。
褚三江、樓千尺和葉疏影俄然一齊躍出,三個起落以後,三道寒光如三道閃電,劈向梁啟。
那梁啟在擊中樓千尺、褚三江和葉疏影以後,在笛聲將斷之時又敏捷將兩股勁力打出,鄭老爺子和沈玉泓全神灌輸隻盼攻破他的笛音,本來就已到了強弩之末,冇想到他俄然發招,竟雙雙遭到重創。
梁啟泰然自如,指下發力,笛聲嗚嗚,越加苦楚悲愴。
沈玉泓大呼一聲:“葉大哥,你去那裡?”
梁啟心中微微一動,手上行動微滯,便幾乎被擊中關鍵,不過他技藝奇高,也就是錯過了反擊的最好機會,肩頭被葉疏影的劍刺出一道很小的血口。
樓千尺想起兩年前嫡妻亡故,亡妻之痛也被笛聲勾起,不顧中間的人,自顧自地老淚縱橫。那紅衣道人和兩個和尚,以及褚三江、李少安固然表情蕭索,卻實無甚麼大悲之事,還能強自啞忍。
但正因為它五音當中羽音居多,隻要將內力聚在手少陰脈上與足太陰脈,既可護住心脈,又能夠土克水,心神一醒,魔音的利誘頓減,雖冇法完整抵抗,卻已無大礙。因此葉疏影能很快學會。
又過半晌,笛聲更加淒楚,調子也垂垂轉高了些,倒似秋鬼哭墳,悲天嗆地。
沈玉泓年幼父母雙亡之事頓時湧上心頭,那些災黎的容顏也繚繞不去,雖知是被琴音所惑,仍然忍不住抽泣起來。
沈玉泓指下也俄然“蹦”地一聲,兩根琴絃竟一齊斷了,連琴腰上也呈現幾道纖細的裂縫。她隻覺胸口被一股微弱打擊,一口鮮血噴在古琴上。葉疏影轉頭瞧了她一眼,肉痛不已。
葉疏影卻並未躲閃,任憑兩枚閃電鏢嵌入身材,銀台劍與那判官筆構成難以攻破的夾攻之勢。
但是此次不一樣,連沈玉泓也冇有好的體例。固然還能夠用一樣的道理自保,但是她的內功還遠不及梁啟,就算她能極力抵消他笛聲一半的傷害,但另一半就足以令她重傷乃至喪命。
無人敢擋,也冇有人有才氣反對。梁啟即使已經耗費了過半的功力,仍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取在場的任何一人的性命。因為在場之人無一不是身受重傷,已難有還手之力。
本來這鄭老爺子與沈玉泓以笑聲和琴音與那梁啟的笛聲相抗,無形當中也是在與他較量內力,隻是他們兩人那裡是梁啟的敵手?
他有些慍怒,目光投向收回暗器的紅衣道人身上的時候,利用判官筆的李少安以風馳電掣的速率向他靠近,葉疏影縱身一撲,一招“飛鳥投林”使出,竭儘儘力一刺。
沈玉泓強行調息,也冇法減弱笛聲對本身心跳呼吸脈搏的影響,葉疏影已覺血脈就將近崩裂。
現在最好的體例就是跑,在梁啟使出殺招之前,跑得越遠越好。
梁啟嘲笑一聲,又正要以鐵笛去格擋這一筆一劍,卻俄然間聞聲一陣二胡奏出的樂聲,滄桑苦楚,比之他方纔所奏的淒婉的樂聲,更似是對存亡拜彆和人間滄桑的感慨,伴著一個衰老沙啞的聲音:“萬般皆虛幻,唯有業隨身,是非何必辨,真偽久自明。”
世人紛繁掩耳,但掩耳無疑是無效的,內息的顛簸乃是與笛音中的內力產生的共鳴,隻要笛音不竭,梁啟的內力不竭,隻要世人還活著,另有一絲內息存在,就算昏倒也冇法製止傷害。